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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如此對待,誰人能忍,誰人不恨。遙想過往季臨川初來時逢人大叫,見人則驚,又豈是單單夢魘之藥便可造成的,只怕那股懼意已經深入肺腑,刻入心脈,以致不敢接近陌生之人。

怒潮洶湧,駭浪過處,轉瞬一片寧靜。晏蒼陵嘴角化開一抹苦澀,悲傷絕望地掩住眼瞼,偏頭一手撐著高凳,支撐著自己站起的重量:“如果……如果我早日尋到他……如果我早日尋到他……他便不會……不會……”

苦痛在胸腔迸發,撕扯著他千瘡百孔的心,他一遍一遍地埋怨自己,一次一次將“如果”兩字咬在舌尖。悲痛便如冰冷無度的蛇蜿蜒而上,一點點地將他緊纏,一口口地將他理智吞噬。

英勇男兒如他,在這一刻,竟如七年前那般痛哭失聲,那一年為他,這一年依舊為他。

“璟涵,璟涵。”他一口一句地念著那個名字,好似隨著這刻在心尖上的名字,親歷了一遍那痛苦的過往。

你道他為何遲遲不說過去,你道他為何不言那害他之人,如此苦痛,當初他是如何淡然自若地將其說出,又是如何笑著再次面對這個世界。

也許正如他所說,他撐著活下去,不過是不願用死懲罰爹孃。

如果那時他在他身邊,如果他們早點再遇,如果……

“璟涵!”晏蒼陵赫然抬首,大叫著摔門出去,一股風旋到了季崇德的房中,雙膝一軟,砰地跪地,聲音響如悶雷,炸得季崇德錯愕震驚。

“你……”

“你”字未出,便被晏蒼陵一句話生生堵回。

“我要娶璟涵為妻!請您成全!”

“請您成全!”再續一聲,擲地有聲,晏蒼陵眸中的堅毅竟讓一直反對他們倆的季崇德失了言語,所有的話都被壓在舌根底下,道不出口。

季崇德緩緩息下驚訝,嚴肅地問道:“為何突然提出此事。”他雖不同意倆人在一塊,但到底也是個打混多年的人,看晏蒼陵面現急態,突而孤身前來跪倒在自己面前,定是事出有因。

為何提出此事?短短一句話繞在心頭時,晏蒼陵卻不知如何言語。

是因為愛?不,也許並不是,晏蒼陵從不勉強他人,他雖同季臨川情投意合,但在季臨川應許之前,他不會揹著他同季崇德提出嫁娶之事。這一份娶他之意,更深而言,是為了保護季臨川。

是的,季臨川需要一個身份,一個他人不敢動他的身份,而季崇德已經失利,也唯有自己能給他身份,護著他,保護他不再受天子覬覦,再受傷害。同時私心而言,自己若娶了季臨川,便可有藉口抵住天子的賜婚。

於公於私,他都必須要娶季臨川。

但抵住天子賜婚之事,卻是不能為季崇德道明,晏蒼陵含著一抹苦澀,一揩目中熱淚,將那一份傅於世送來的書信緩緩地遞到了季崇德手中:“您自個兒看罷。”

他說罷這話,彷彿瀉出了所有的氣力,悲慼一喚,搖搖晃晃地站起,全身無力地靠在一旁,抿唇對著外邊的天。今日天色陰沉,大雨將落,一如心中陰霾,沉如看不見天的深淵,神思翩翩,眼前彷彿出現了季臨川遭受非人對待的一幕幕光景,那時的季臨川,心中一定如同此刻的天,沉得看不見希望,看不見陽光。

“不可能!”

轟隆!悶雷炸響,竟連這聲都無法壓下,季崇德攥緊了手中書信,如望一張生死判令,不敢置信。

“信不信由你,”晏蒼陵無心同他再說天子究竟是好是壞,“這便是你心心念念捧著的天子,你可知曉,你的親兒同髮妻皆是被他所害,被他的寵臣所害!你當我是如何救下你兒的,是在人口販賣的芙蓉花會上,眾目睽睽之下,我將其使計帶回的。初回之日,他逢人便喊,不敢接近來人,你可知我耗費了多少時日方讓他接近於我。他手腳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