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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牡丹臺上(下)
杏貞失魂落魄地走出鏤月開雲,木橋的對面,安茜和唐五福焦急地等著,看到杏貞慢慢地走出來,上前連忙圍住杏貞,抱雲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娘娘,您可要保重啊,到哪兒您都是皇后娘娘,就算皇上不聽您的,您也不能傷心,損了身子啊。”
“是啊,”唐五福也點頭說道,“您還有大阿哥呢!”
“皇額娘,”小小怯怯的聲音在杏貞耳畔響起,杏貞回過神,低頭看著拉住自己袖子的大阿哥,載淳顯然是被安茜等人從睡夢裡吵醒帶到鏤月開雲的,揉著眼睛怯弱地看著杏貞,杏貞摸了摸載淳的頭,袖子裡的錦盒滾燙,似乎要在杏貞的手臂上烙出一個疤痕,杏貞對著關切看著自己的眾人點點頭,“無礙的,皇上沒生氣,只不過是和著本宮多說了幾句話,大家別擔心,本宮無事,早點歇息吧。”吩咐蒔花,“把大阿哥帶下去睡覺,不許再吵著他了,我們回碧桐書院,皇上那裡不必去了,我們,”杏貞的眉毛樹了起來,“接下來還有大陣仗要見識呢!”
皇帝夢遊般地走回到九州清晏,便已經再也支撐不住,靠在楊慶喜的肩膀上喘氣不已,楊慶喜正欲叫人,皇帝擺擺手,“就在這外頭休息一會罷了,若是叫了太醫,明個又不知道傳些什麼東西了,”楊慶喜把皇帝慢慢放在九州清晏殿外頭的臨時欄杆上,節近十月,後湖裡頭的荷花已經殘了,秋風吹地枯葉沙沙作響,楊慶喜有些擔心皇帝的身子,悄聲說道:“萬歲爺,外頭起風了,奴才扶您進去休息吧。”
“慶喜,你說朕該不該給皇后那個東西?”皇帝看著後湖之中月亮倒影,黯然出神。
“奴才哪裡懂這個,”慶喜賠笑,這時候就顯示出杏貞平時的為人來,楊慶喜又說道,“皇后主子和萬歲爺當然是一心的,皇上想做的事兒,交給皇后娘娘做也是一樣兒的,皇上且看著大阿哥呢!”
咸豐點點頭,“眼下看來是沒錯的,可須知日久見人心啊,罷了”皇帝搖搖頭,站了起來,扶著楊慶喜,“進去歇息吧,這園子,估摸著要有些日子見不著了。”
杏貞哆嗦著回了碧桐書院,衣服的下襬和袖子上沾滿了露水,半個身子都被汗水浸透,安茜連忙吩咐人準備沐浴,太監宮女慌亂地跑進跑出,杏貞斷喝一聲,“都別慌!慌什麼!安茜,”杏貞拉住安茜的手,“你把那個東西拿到內務府去!就說是本宮要大量的成貨,別給本宮推諉時間!”杏貞繼續安排,“五福,曉諭六宮嬪妃,皇上秋獮熱河,六宮上下一體跟隨,現在就叫小太監們一個個去宣旨,叫人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出發。”
杏貞倚在碧桐書院的門口,看著一盞盞的宮燈魚貫而出,像螢火蟲一樣飛到了圓明園的各個角落,“娘娘,”安茜問道,“怎麼要連夜下旨叫他們收拾?六宮都驚動了可是不好啊。”
“原先就怕皇上走,如今我巴不得他們早些走,”杏貞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杏貞拉住安茜,“安茜,你會幫我的是不是?”
“這是自然,我願意為了娘娘肝腦塗地!”邊上的唐五福也連連點頭,“不用肝腦塗地,”杏貞的眼中閃著光芒,“只是那麼一下,就好了。”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走過雕欄畫棟,越過一個紫羅蘭藤垂著的圓拱門,一個青衣小帽管家模樣的敲了敲一間還點著燈的廂房,“什麼事?”裡頭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聲音,在外頭敲門的管家弓著腰回稟:“老爺,園子裡頭傳出訊息,說是皇后連夜下懿旨叫嬪妃們收拾東西了。”
門咿呀一聲開啟,露出半個臉的是正是高心夔,裡頭坐著的是肅順,肅順帶著一副眼鏡,透過眼睛看著自己管家,肅順挑眉,微微訝異,“是皇后的意思?”
“是皇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