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之所在,常年住有蕃商十餘萬。所謂靠海吃海,廣州城中豪富之家多依海事發財,只是海事無常,是故此地家族循有舊例。即家中必留一子絕不許上船行商,以為儲存香菸宗嗣計,因此,廣州城中便有了這一幫家中豪富,卻又是無事可做的豪門浮浪子弟,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之下,尋求異樣刺激便成了他們最為樂做之事,是以才有了吳文廣這般為看熱鬧而選擇加入海關寺的少爺們在。
晉州募軍、長安作場整肅,再到平定汴州做亂,範傳正隨著吳文廣的話語一路想去,只是經得家道中落的他,此時再沒有了那份頑鬧刺激的心思,持盞細細尋思使君大人歷來所為,在表面的喧騰之後,他分明看到一個個落地的人頭及流淌不絕的鮮血,忍不住開言輕嘆道:“此次不知是誰,又將成使君大人的刀下厲鬼了!”
“範兄說什麼?”聽不甚清地吳文廣接言問道,卻為範傳正一笑帶過,二人續又飲宴不提。
與此同時,位於城西蕃坊正中一處圓形穹頂宏偉建築之中,一干皆是長鬚白袍打扮的大食商賈正聚眾議事。
“穆罕默德,倆依倆海。音蘭拉乎,素倫拉希(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主的使者)”,齊聲頌念這一句讚美詞後,眾商賈們方才各自於堂中氈毯上坐定。
“賽義德阿訇,您是真主地使徒,您的智慧是我們這些漂泊異鄉子民最好的指引,眼看信風將至,又是一年揚帆遠航之期,偏偏唐廷又派來了新的官吏,更成立了海關寺這樣一個前所未聞的衙門,還請您能給我們以指引。”右手撫左胸,位列於前的一個白衣長者向堂中盤坐,年過六旬的阿訇言道。
“真主無所不能,他會在天國庇佑每一個忠實的信徒;縱然有艱難挫折,這也是偉大地真主給予信徒的考驗,所以,無論在任何時刻,我們也不能對主有絲毫的懷疑與不敬。”手持《古蘭聖經》的阿訇賽義德微閉著眼睛緩緩說道。
一干商賈們耐著心中的等他將這早聽過千萬遍的話語說完後,即有人跟上問道:“尊敬地賽義德阿訇,您看這新任的大唐廣州刺史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他為什麼直到現在也不肯接見我們?難道他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我們貢獻出更多的財物?’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可真是比黃公公還要貪婪的魔鬼!還有,這個海關寺又是要幹什麼的?該不會影響到以後的貿易吧!”
“撒瑪爾罕,您的性情實在是太過於急躁了,您實在應該多讀讀聖經才是”賽義德緩緩說出這句話後,才扭頭對眾人道:“一顆急躁的心是不能寧靜下來向真主虔誠祈禱的。至於這位崔大人,無論他有著怎麼樣的心思,總是會見大家的,大家耐心等候就是。唐廷的官員大家見的很多,‘要錢’兩個字卻是沒有差別,想來海關寺也無例外!唯一的區別就是數字的多少了,而這一點,我們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聽這阿訇說出這樣一番令人喪氣的話來,下面盤坐的一干商賈們頓時發出一片喪氣的長嘆,那急性子的撒馬爾罕更是忍不住的高聲道:“我們真主眷顧下的子民有最龐大的艦隊,有最廣闊的土地,為什麼要受這些異教徒的盤剝!”
“因為我們的雙腳最是要踏落陸地的”,賽義德阿訇淡淡回應了一句後,不理會下面的群相議論,續又言道:“罪惡的金錢就如同那借助信風流動不息的海水一般,去了總是還會回來,我卻是害怕這個神秘的唐朝官吏會伸手索要真主賜予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這句話頓時讓整個堂中一片安靜,最終還是那首坐的老者開言問道:“尊敬的阿訇,您所指的是什麼?”
“造船術”淡淡的三個字引來堂中更大一片風暴,待聲浪稍歇之後,賽義德才又續道:“為了以後更大的利益,眼前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但是如果有人敢於向魔鬼洩露了造船術的秘密,他將成為真主永恆的罪人,再多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