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久久無法動彈,他曾以為他可以抓住一切其實他什麼也抓不住,有什麼是真正屬於他又是他可以擁有的?蘇默默嗎?米心暘嗎?米心暘,米心暘,她就像一個夢魘一般纏繞著他讓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為了一個夢境裡的鏡花水月而失去了現實中的感情,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蠢的人嗎?悔恨之餘他又想起了馬烈說的話簡直頭痛欲裂,他這個大孝子該如何去向父親交待,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馬烈這次絕不會輕饒他。他現在對馬烈有一種恐懼,他欠馬烈的養育之恩馬烈對他從未提過任何的要求,但現在他開口了,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蘇默默做他的兒媳婦,可是現在他真的辦不到,連馬烈的這麼一點小小的願望他都滿足不了。
當蘇默默一個人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又把易卿的這7份心理諮詢筆錄重新研讀了一遍,這7份筆錄裡記載的全部都是她的情感問題,份份泣血,第一份筆錄的時間接近安家置業經營貸的首次上報時間,無論是她的情感還是工作都圍繞著一個人——周遊。一個從小缺乏父愛又缺乏情感經驗的人對周遊這樣經濟實力強大又溫柔體貼的成熟男人確實缺乏抵抗力,雖然在星河工作了幾年物質上的貧乏逐漸消除,但根植於內心深處的缺愛,缺乏安全感以及孤獨就是一個伺機而動的野獸隨時有可能脫籠而出,被這些隱匿情緒掌控的人會成為一個情感的傀儡,失去所有的原則和理智。這本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易卿平淡無奇的人生中的人,哪怕是工作中有所接觸也不該走進她的生活乃至她的情感,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有人事先安排鋪墊好的,如果不是基於她和周遊的這種特殊關係她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在明知安家置業有問題和風險的情況下冒這個險,這不僅會毀了她的前程更會搭進她的一生。
在周遊那樣老謀深算的人面前易卿不過是一個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小白,雖然他在這段感情中也有所付出但畢竟算不上傷筋動骨,只透過筆錄還看不出他究竟是虛情假意還是動過真心,蘇默默更傾向於周遊不過是逢場作戲利用對他有價值的年輕女性的感情,可易卿卻為這段感情付出了自己年輕又寶貴的生命。蘇默默的眼淚又一次如泉水般湧上來,她為易卿的遭遇痛心更憎惡周遊這樣手段卑劣的奸商,有的人為了錢真的什麼都做的出來嗎?什麼都可以出賣嗎?包括自己的靈魂。蘇默默又拿出艾司西酞普蘭服用,她近來被抑鬱和焦慮的情緒折磨得生不如死,唯有藉助藥物的幫助才能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然她實在沒有辦法思考和睡眠。
在最後的一份筆錄裡易卿已經出現了厭世的想法,她希望在一片純淨的潔白之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她的生命早已斑痕累累滿目瘡痍。剛吃過藥的蘇默默情緒才稍稍平靜了一會兒再次悲從中來,你的生命純白無瑕怎麼可能滿目瘡痍?那是有人要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啊,有人要殺人,卿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傻?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這些,如果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那結果完全不會是這樣,你為什麼要一個人扛?你不必羞愧,愛情本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的愛是尚潔的只是有人利用了它,這世上有的人就不配談愛這個字,因他們沒有靈魂,他們習慣算計,愛情在他們眼裡不過是一樁無成本的交易。
蘇默默可以理解和同情易卿畢竟自己也是在一個不幸的環境中長大,但對於易卿的選擇和所作所為她始終沒有辦法原諒,這個爛攤子她還在想方設法地收拾,而擺脫困境的代價也是搭進她的一生,安家置業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黑洞,勢必要將所有接觸過和有過糾纏的人統統吸進洞內。她把這7份筆錄一一列印出來,務必要為枉死的易卿討回公道,這就是謀殺,自殺的背後實則是他殺。
蘇默默一直在設法理解易卿騙保並把她設定為受益人的目的,難道她真的神機妙算一早就料到她的離去會給蘇默默的事業造成毀滅性的災難,還是她想借蘇默默之手彌補對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