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說完,她就拉開車門衝往公寓大門,她覺得臉上有冰涼的液體迅速滑落,鹹鹹的,溼溼的。
她無法入睡,快到凌晨的時候越發煩悶,走到窗戶前想灌入一點新鮮空氣,拉開窗簾卻發現他的車還停在原地,車窗外支出半截修長的手臂,忽暗忽明的紅色星點在黑夜中如此惹眼…
……
迎面吹來一縷涼風,艾榆找回了思緒。這時聶伯庭已經把顧爾清推進副駕,然後向她偏偏頭。她握緊了手心,硬著頭皮上了車。
艾榆以為聶伯庭會先送自己回去,沒想到他卻先把顧爾清送回了家,看著顧爾清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才發動引擎,對後視鏡裡的她說:“我們談談。”
她的心像是跌入了千年冰窖,凍得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摔到最底端時,裂成碎片。她在急速掠過的燈光中靜靜看著他沉靜的臉,比起前幾次,多了幾分固執的堅決,她輸了麼?
聶伯庭輕踩剎車,艾榆發現已經到達她住的小區。他在前座,她在後座,不同以往的位置,預示著今晚的結局…
她有些後悔了,或許剛才不該主動去找他,興許還能多撐些時日。
原來,和他的這次偶遇,不是緣續,而是緣盡。
他靜坐了半晌才開口,沒有轉過來看她,聲音沙啞,“我們…”
“聶伯庭。”她看著他隱藏在昏暗裡的輪廓,終於接受事實了,她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那麼無力微弱,“那就…如你所願吧。”
他的反應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高興,察覺不出任何放鬆的神態,只見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上立刻凸顯了幾條青筋,喉結上下滾動著。
“對不起。”他說。
他苦苦糾纏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把說分手的權利還給她。艾榆忍不住自嘲,他也只會在跟她說“對不起”的時候用上這種卑微的語氣。
她只是抓起了座位上的包包,扔下一句“你會後悔的”就慌忙下了車。她覺得自己的腿像綁了千斤重的沙袋,根本跑不起來。以前跑是想逃,現在是不用逃了所以跑不動了麼?
艾榆停下腳步,毅然轉過身,正好看見他的車影消失在暗夜盡頭,她咬緊嘴唇,雙手緊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扣進肉裡她也沒覺得痛。更讓她意外的是,自己竟然也沒有落淚。
作者有話要說: 瓶頸了,寫了一天。。。
評論君和收藏君,我需要你。。。
☆、天倫之樂
以前蕭肅問過聶伯庭,明明知道和艾榆沒有結果,為什麼還要堅守?
他說,他不忍心。
他至今還記得三年前在鄒家老宅,她滿眼淚痕地求他帶她走。這張慘兮兮的臉陌生又可憐,她眼底的難堪和絕望讓他無法拒絕。他和她的故事就這麼開始了,而輾轉三年,故事終結了,結局並不美好。
捨棄她,他並不好過。可是不捨棄她,兩個人的相處註定只會是漫長的折磨。
那麼,長痛不如短痛…
於艾榆,他滿懷愧疚,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混蛋。可是他真的沒有辦法,對顧爾清的喜歡根本就無法壓制,像一顆種子發芽,迅速生長,然後茂密的枝幹頂破心房,再蔓延到全身各個器官。這種感覺很奇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得不到的痛苦夾雜在給與愛的快樂之中。
聶伯庭飄然的思緒被幾個孩子的打鬧聲拉回現實,顧爾清已經挽著安尚惠的胳膊走在前頭。今年櫻花花開推遲了二十多天,此刻,前來觀賞的遊人如織。
他看著顧爾清纖細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羊毛開衫,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腰際,看上去很單薄。
聶伯庭苦澀地揚了揚唇,不知已經是第幾遍問自己這個問題,為了一個這麼薄涼的顧爾清離開陪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