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姜換說,醒來後好像渾身都輕鬆了一些。
還住的千禧年旅館,謝文斯不上晚班,沒看到人。褚紅單獨開了一間房,放行李時姜換沒跟去,留大堂等了一會兒,褚紅下樓把一個小盒子拋給他:“合作方送的新手機,還沒拆過,你拿去湊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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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最新款叫‘湊合’,賺錢了就是不一樣嗎?”姜換要笑不笑地掂了掂盒子,趕在褚紅揍他前收下了,“謝謝。”
褚紅對他間歇性的禮貌沒法應對,只好僵硬地不作回覆:“去喝酒嗎?”
“戒了。”姜換說,“你喝,我陪你吃點。”
兩個人找了一間普通大排檔,褚紅是真餓了,提半打啤酒然後點了一堆烤肉小海鮮。
姜換卻沒什麼胃口,他把玩著手機,轉了兩圈後點進一個軟體,看時間,喻遐那趟車穿山過洞,這會兒應該已經快到麓陽了。
他說不清自己怎麼對喻遐越來越在意,原本只是有點趣味,然後成了有點好奇。等男生真的與他告別,這個“有點”那個“有點”像吸了水的海綿開始膨脹,堵在心裡一處連姜換也說不上來的位置,偶爾酸脹,不痛不癢地戳他一下。
就像現在,看到時間猜測喻遐走到哪兒後,姜換心裡哪兒又輕輕地塌陷。
隨即思緒不受控、也不願控制地開始到處亂飛了。
喻遐到底能不能順利到東河?
身上的錢還夠用嗎?
萬一中途又遇到緊急情況怎麼辦?
……能不能再聯絡上我,他還會聯絡我麼?
姜換想了很多,但都沒有答案,他和喻遐好像就從分別的那個街口斷了,喻遐離開春明市,離開他,然後再多的都跟他沒有關係。
人與人的聯結看似堅固其實都脆弱,有時候約定下次聊,卻成了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類似的情況以前沒有出現不過還在可理解的範疇內,奇怪的是,這次和姜換想象中的不一樣,不是短暫的分離焦慮。姜換總反覆地拒絕“沒有關係了”,回憶喻遐最後要走時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決然,心裡的酸脹居然從不痛不癢一下子變得難以忍受。
原本有一百個能夠留下喻遐聯絡方式的機會,喻遐說不要,姜換就輕易地想黃粱一夢醒來輕易,忘記也輕易。
現在姜換後悔了。
大排檔充斥著濃郁的香料和煙火味,姜換胃口全無,他開啟微博憑藉記憶找到那個小號——對他來說不算很難,瀏覽痕跡的設定裡那條唯一的記錄指向性極強——喻遐的賬號沒有任何更新的內容。
悵然若失,彷彿線索就此斷了,不過他應該能從這兒看到喻遐的蛛絲馬跡。
儘管張安妮警告過他很多次作為公眾人物不要拿著認證賬號到處亂點,姜換這時並不在乎了。發現了又怎麼樣,看都看了,誰還能讓時光倒流麼?
姜換退出賬號主頁,鬼使神差,目光落在長滿了小紅點的私信箱。
他從來沒開啟過,但也沒禁止不能發私信,這裡像個公用垃圾桶,路過的誰都能往裡扔點紙屑或肺腑之言。
粉絲、影迷,怎麼稱呼都行,還有什麼黑啊紅的,這樣的人對他來說並不算多,然而日積月累,總算攢起了相當數量的未讀訊息。姜換以前不在乎這些,謾罵也好,表白也好,他都和他們離著相當遠的距離,現在卻要在隻言片語中大海撈針似的尋找。
因為直覺告訴他,喻遐一定會是這片海洋裡的一滴水。
霓虹燈落到手機螢幕,髮梢掃過眼角,姜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片奇蹟般的紫色天空竟就出現在了指尖。
今天下午六點四十五分,終點站東河站的k字頭火車開動的時候,他收到了一條來自喻遐的私信,內容是:很高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