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礦道仍是不見盡頭,魏真身上的汗水卻越來越多了,這種景象太過詭異,就好像一個赤身的人行走在冰天雪地間,卻好像熱得大汗淋漓一般。
魏真雖然早察覺到了這一點,但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因為他發現了另外更讓他驚奇的事情。
這一條礦道竟是越走越寬廣,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幾乎可以容下一輛戰車,礦道頂部離地面足有一丈之高,礦壁不再是那種單調的岩層色彩,大片紅褐色的火鐵靈礦完全裸露在陰冷的空氣中,無處不在的冷光愈加有些刺眼了。
彷彿又過去了一個時辰,魏真只覺自己的腳步變得有些沉重了,呼吸之間也不是那麼順暢了,如同扛著一件超過自身負荷的重物在奮力跋涉。
這條礦道的縱深度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按照常理推測,他已經在裡面走了將盡十里的路程,卻似乎還遠未到盡頭。
就在此時,魏真前行的身體驀然一滯,踏出的右腳在空中停留了那麼幾息才緩緩落下,他目光驚異地盯住了前方。
就在離他四五米之外,一道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斜靠在左側的礦壁上,這人右臂耷拉下垂,左手提著一把礦鋤,在他腳下是一小片裸露在外的深紫色礦石——那正是魏真此番要尋找的極品火靈礦。
這人是申冬。
他死前仍保持了狂喜神色,但這種表情卻已經永久地凝固在了他那一張如被生生擰乾水分的臉皮之上,一對灰白無神的眼珠猶半凸在外。
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一股寒意莫名地從魏真心底升起。
魏真慢慢伏下身子,緊張地注視著四周,此時地面距離礦道頂部近乎七八丈之高,早應該可以望見無人區外界的天空了,但偏偏在抬眼望去時,進入視線的仍是觸目的紅褐色礦層。
魏真強行壓下心頭的那一縷緊張與興奮,貓起了腰身,一步一挪地朝著申冬側身的地方摸行了過去。
到了近前,他並沒有急於去挖採腳下那片耀眼的極品火靈礦,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申冬,確認對方已死去有一段時間了。
他忍不住伸手一觸,這一觸之下,令人心驚的一幕發生了——申冬的屍身竟如散架了一般仆然倒地,發出了骨骼觸碰時才有的那種刺耳磨擦聲響,其一身的血肉精華不知被何物已盡數吸走了。
魏真凝目若有所思,但他還未來得及細想,變故卻再次陡生,在他分神的那一刻,剎那之間從申冬衰敗的屍身下湧現出了兩團如生人面孔的慘白霧氣,霧氣裡兩張血盆大嘴驀然同時張開,似在向著他厲嘯與嘶叫。
但魏真的耳裡並沒有聽見一絲一毫聲音,念力之芒所在的那一方小世界驀然一個晃動,隨之一股錐心之痛從頭部向著全身蔓延開來。
他驟驚之下,身形連連往後倒退,手中黑棍本能地在身前不斷揮舞,只求能自保。
那兩團擁有著栩栩如生面目的蒼白霧氣屬於“怨靈”,這是一類奇特的生物,它們多數已喪失了自身的意識,只因臨死之前的怨念凝而不散,從而得以這種虛幻的形態存在了世間,“靈魂震盪”是它們唯一的攻擊方式。
魏真在茅山宗時,曾聽師兄們提起過“鬼魂”一說,但他從未真正親眼見過,更不要說眼前的“怨靈”了。
他倒退的同時,體內靈力急速運轉,左手“靈鬥拳”凝而不發,只待怨靈們靠近之時,給出致命的一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兩隻怨靈發現新鮮的食物,本能地發出了興奮的尖銳之鳴,朝著魏真迅如閃電般撲殺了過來。
當魏真揮起黑棍快速後退的剎那,兩隻怨靈距他的面門僅有一尺之遙,變故第三次發生了——在魏真逐漸沉靜下來的目光中,怨靈們再一次撐開了與它們本身形態完全不對稱的血盆大嘴,無聲的衝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