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很小,小腹還有刺青。她渾身蒼白,一滴滴血從鼻子、耳朵、眼睛裡流出來。卡薩德記下來,原來女性驅逐者也要當兵。記得佈雷西亞戰役那會兒,他們所有的屍體都是男的。
卡薩德仍然戴著頭盔和呼吸器,他把屍體踢到一邊,開始使勁把這身陌生的制服往身上拉。真空讓他肌肉裡的血管爆裂。刺骨的寒冷撕咬著他,而他還在手忙腳亂地連線鎖釦。他已經夠高的了,可這女人的制服竟然比他還長。伸長手,他可以操作手套,不過這“腳套”和尾巴連線物就沒有辦法了。他只能任它們毫無用處地耷拉在一邊。最後,他終於從自己的頭盔中脫困了,掙扎著,戴好了驅逐者的“泡泡”。
衣領觸顯發出琥珀色和紫色的光。他聽到空氣的急流,鼓膜一陣刺痛,同時還被一種又厚又膩的臭氣燻得難以忍受。也許那是驅逐者故鄉甜美的氣味。“泡泡”的耳機裡傳來的語言聽起來像是古英語磁帶在急速回放。卡薩德決定再賭一次,在佈雷西亞時,驅逐者的陸軍是半獨立的,他們用無線電和遙感偵測指揮,而不是像軍部陸軍使用的植入式戰術網路。如果它們在這裡也用這套系統,那麼突擊隊的指揮官也許知道有兩個人失蹤了,甚至還有可能收到它們的身體狀況通訊讀數,但很可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卡薩德決定停止假設,開始行動。他用滑鼠調整了醫療鐳射,讓它對任何進入房間的東西直接開火。然後笨手笨腳地一跳一跳沿著走廊躍去。穿戴著這身該死的套裝,他想,就好像腳踩著自己的褲子在重力承走動。他拿著兩把能量手槍,卻沒發現任何皮帶、帶扣、鉤子、維可牢、神奇夾子或者口袋來放它們。現在他就飄在空中,好像全息戲劇裡喝醉酒的海盜,兩手拿著兩把槍,從一面牆撞到另一面牆。他打算用一隻手抓著什麼東西往前走,只能不情願地讓一把槍漂在身後。手套看起來像十五號的棒球手套戴在了兩號的手上。那討厭的尾巴搖搖晃晃,有時嘣的敲在“泡泡”上,屁股也生疼生疼的。
他擠進第二道裂縫,看見遠處有燈光。就在快要抵達敞開的甲板時(就是看到“魷魚”迫近的地方),他拐過一個角落,差一點和三個驅逐者撞個滿懷。
由於穿著敵人的衣服,他至少佔了兩秒鐘的先機。他對著打頭的那個穿著制服的人的頭盔近距離開火。第二個男人,或女人,向他瘋狂反擊,一團巨大的聲波從他左肩邊上擦過,而之前他剛對那傢伙的胸口連開三槍。最後一個朝後彈去,藉著三個支撐點,沒等卡薩德重新瞄準,就消失在破損的艙壁中。耳邊傳來他的咒罵、責問和命令。而卡薩德只是默默追趕。
第三個驅逐者本可以逃掉的,如果不是他重新找回榮譽轉身戰鬥的話。卡薩德從五米外射穿那人的左眼,此時,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似曾相識。
屍體打著滾向後飄進陽光裡。他劃到那片空地,終於看見了卯在船體上的“魷魚”,它就在二十米開外。他思忖著,這真是他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交到天大好運了。
蹬蹬腿穿越這段距離,他知道,如果有人從“魷魚”或者廢墟里向他射擊,他只能坐以待斃。此時此刻,他感覺到下體神經收縮的緊張感,當他成了明顯的靶子時,他總會有這種感覺。不過幸好沒人開槍。耳畔響起了命令和詢問。他聽不懂,也不知道是誰在哪裡說話,而且,總的來說,他最好不參與對話。
這套笨拙的衣服幾乎讓他沒法爬上“魷魚”。如果真上不去,他轉念一想,這種虎頭蛇尾的事情真是宇宙對他自負的勇武的最好裁決:勇士飄在近地軌道,沒有機動系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