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就被樹木阻隔。
數十塊雷石,竟然沒有一塊能滾進火圈。
火箭、滾雷結束了,下一步該輪到圓木了吧?
圓木沒有來,人馬終於下山了。
幾聲響鑼劃破夜空,兩側黑山樹影閃動。
高高舉起長兵短刀,嘴裡鬼吼鬼叫,鐵蹄踏在碎石上錚錚作響,打出火花。
氣勢不錯,可惜還是有虛張聲勢的嫌疑。
如果刀夠快,何必舉那麼高?
如果人夠多,何必喊那麼響?
儘管有些戰術,還是沒有脫離土匪的套路。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馬車已被黑森森的人影圍住。
數十支火箭對準了黑白無常君。
為首一人帶著鬼譜面具,頭髮散亂,身形的確有幾分魁梧。
一根狼牙棒,通體烏黑,散著陰光。
張口便喝:“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
“大當家的,省了號子吧,我們是來靠窯的(投奔的)。”
不等這人唸完匪號,白無常拱手一笑,先打起了切口(江湖黑話)。
這人立即收聲,倒背狼牙棒,在馬上向前探出身子,冷聲一笑:“你是相家?(混江湖的)”
江湖上稱呼同路人一般叫做綹子、合子、線上的、併肩子、大掌櫃的、大當家的。
他偏偏用相家這麼冷僻的詞來考較我,真是鬼奸猾!
仰頭一笑,接上了這句:“不但是相家,還是熟脈子。(混江湖的老客)”
倒吸一口冷氣,這人坐直了身體。
難道真是個混的?要知道熟脈子這種冷詞,近年來也極少出現在地面上了。
相視了一會兒,這人揚聲大笑。
笑夠了,突然再冷起聲音,喝問:“有梯子嗎?(見面禮)”
白無常也笑,笑的氣喘不勻,笑的輕輕抹淚,邊笑邊問:“大當家不問我是不是反草(從其他地方叛變了)來的,反倒問我有沒有杵頭兒(錢財)?咱們屋瓦下邊到底漏了多少水?(你們到底窮到什麼地步了?)”
此言一出,這群人再也不懷疑白無常是冒充的了,數十隻火箭頭也慢慢垂下。
江湖有禮數,若是從其他地方叛變來的人,是不能收留的,否則就視為兩方撕破臉,隨時可以動手互砸了。
他懂規矩,又談笑自若,應該不假。
但想入我山門,嘿嘿,也沒那麼容易!
一躍下馬,鬼臉譜將狼牙棒倒擲在地上,向白無常伸出手掌,兩步逼近:“來,咱們親熱、親熱。”
是想試我的功夫?
“這個麼……”白無常回身走開,請下了黑無常,笑對鬼臉譜:“我晚上剛用手抓過西湖醋魚,怕酸了大當家的手,不如讓我這位兄弟與大當家的親熱、親熱?”
膽小懦弱,看來這中年漢子功夫不濟,想躲。
他的兄弟……哼,不過才十幾歲的娃娃,能練過幾年功夫?
鬼臉譜仗著自己有一招鐵沙掌的硬功,面色輕狂,向黑無常伸出肥掌。
一隻粗手好似熊掌,佈滿了厚厚老繭,估計一刀砍下去都剁不出血來。
黑無常的手掌剛剛搭上鬼臉譜的手,鬼臉譜立即身形萎靡。
內衣深厚之人,手掌馭功,可以燙如火爐,炙傷對手。
但這少年的手掌,冰冷。
不對,比冰冷還要多一百倍的冰冷。
手已無知無覺,眼見著一條手臂發黑,鬼臉譜想撤回手掌,卻像鑄上了一樣。
這麼多兄弟看著,死也要忍下去。
但怎麼忍?再挨一會兒,不但這條手廢了,恐怕命都丟了。
正在鬼臉譜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