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出靈智開始,空寂幾千年的歲月裡,他唯一的動容便是鳳如青,到如今看來,也是求不得。
施子真嘆息一聲,轉身回到石室,坐在石床上皺眉調息。
鳳如青一直躲著,始終沒有露面,此刻手中飯食已經冷透,可她的心卻久違的滾燙起來。
她與施子真就隔了一面石牆,施子真強迫自己沉息凝神,鳳如青卻是久久地望著一處虛空,心火燎原並沒有維繫多久,她竟然很快的冷靜下來了,垂著眉目,腦中想了很多很多。
施子真已經不需要她去孤注一擲,用生機去澆築出仙骨。
施子真那夜也不是被迫,而是對她情難自已。
鳳如青玲瓏心肝,聽了一點點便已經想到了施子真當初和凌吉交手,為何會折了仙骨還碎了固心印。
他並非是身體太弱敵不過,而是被凌吉的幻境動了心魂,破了道心。
她太過意外施子真竟然對她有情,這比發覺自己竟然對他有意離奇數倍,可這一切就擺在眼前,她親耳聽到,親眼見到。
可因為不真實的感覺太強烈,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凌吉之後,她便再也不打算與誰再有任何的牽絆。
甚至她察覺了自己對施子真有意,也從未想過當真要跟他在一起……跟施子真在一起,會是什麼模樣?
鳳如青不敢想,因此她並沒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久久的沉默深思之後,便提著冷掉的飯食,離開了焚心崖。
她一連多日沒有再去,飯食倒是還叫五穀殿的弟子按時送去,繼續開始天上人間的忙碌,碎天宮堵天裂的事情,依舊不會因為施子真已經歸神位而放棄,誠如施子真所說,鳳如青確實不是個會因為情愛牽絆住腳步,錯過本來要走的路的人。
可她一不出現,施子真開始越發的心思焦灼,他從未體會過這般心境。他被自己逼得實在忍不住,主動去找了鳳如青。
恰好那天鳳如青去黃泉與參商商議最近熔岩獸攻擊之下,波及到的人間橫死魂的安置方式。
若是碎天宮,那必然是聲勢浩大的天崩地裂,鳳如青並沒有把握能夠堵住天裂,可她也反覆測試過估算過,即便是不能堵住天裂,那些金晶石也足以將大規模的熔岩熄滅。
到時候若是當真堵不住天裂,她便設法聯合天界諸神,將熔岩天裂與金晶石那一塊與人間劈開,再造一個極寒之淵,令那處獨成一片大陸,金晶石壓制過的熔岩熱浪,是最適合妖魔修煉的,能夠控制住妖魔嗜血的慾望,輔以冰寒系功法,能夠徹底解決妖魔族千萬年來以人族修煉的惡習。
這樣一來,即便熔岩天裂依舊不能徹底解決,至少人間各族齊心,至少天裂的熔岩在分隔的大陸之上受到金晶石的壓制,無法肆意瀰漫,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再去重新尋找徹底解決的辦法。
鳳如青與參商商量的,便是若來日當真天崩地裂,天罰滾滾,若不慎波及凡人,還有各族參與這件事的,這些橫死者,他能夠網開一面,到時鳳如青願以功德為他們換個安逸的來生。
參商自然是無不答應,可他在送鳳如青出黃泉的時候,忍不住問她,「大人如此,可為自己打算過退路嗎?」
鳳如青怔了一下,卻沒有回答。
參商早已不再自稱白禮,可今夜,他想再做一次白禮。此刻他提著魂燈,一身素白的衣衫正如那二十年來,每每等在深宮深夜當中的少年帝王。
他的眉目也如那時一般的柔和哀傷,他看著鳳如青,眼中滿是心疼,「與大人相識多年,大人,你可曾想過,你從未曾為自己想過退路,當年是,如今也是。」
「我知大人心繫天下,可這天下當中,可有大人自己?」白禮說,「我從前便覺得,無論如何,我都留不住大人,大人的路上,沒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