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務本就繁雜,內閣多乏人手。若是楊卿請辭,內閣如何運轉?楊卿要三思。”
楊一清毫不猶豫道:“老臣愚鈍。老眼昏花,還請陛下另擇賢明。”
嘉靖面帶諷刺,外頭的訊息他當然知道,那些彈劾奏疏還沒遞上來,他也知道,只是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閣臣,最後居然倒在了無數瑣碎的所謂縱犬傷人之類的小事上。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本來連個知府都未必能參倒,而現在,卻彷彿是威力十足。
嘉靖沉吟道:“你既然心意已決,朕亦是無話可說,好吧,朕這就照準了,明日朕會放旨意出來。”
嘉靖直接批准,沒有給楊一清再三請辭的機會,可是這足夠讓楊一清鬆一口氣,因為假若陛下不準,那麼極有可能,就是要藉機治罪,在准許致仕和治罪罷官之間,楊一清自然選擇前者,前者算是體面的給了他一個臺階。
他不由感激的磕頭:“陛下大恩大德,微臣無以為報。”
嘉靖揮揮手,對這個已經致仕的楊一清,態度漸漸冷淡,至少他明白,他再不必和這個人打什麼交道,當然,按理來說,內閣大臣致仕,往往都會有待遇,比如要先透露一下,是否加封一個太子太師,甚至是死後,免不了上一個文直、文忠、文毅之類的諡號,可是現在,這些待遇那是別想再提了,放你一馬,你還想要待遇?
楊一清告辭而去。
楊一清的時代,徹底落下了帷幕,當然,這個時代並不屬於他,可是從弘治到正德,再從正德到嘉靖,幾乎所有的軍政事務,都活躍著他的身影,他有過不少善政,做過不少好事,但是,他也絕對不是善類,楊家的財富積累的不清不楚,對自己的政敵,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化為了泡影,迎接他的,是夕陽西下,維持著最後一點體面,他從此淡出這裡,再不可能回來。
他的垮臺,使得朝中又出現了極大的權力真空,不過……這一次和從前很不一樣,某種意義來說,許多真空早已被新黨們填補,大量的官員開始改換門庭,用不了多久,一次政治清洗也將隨之而來,那些靠著楊一清關係的大臣,就算不會受到輿論抨擊,和楊一清劃清了界限,也必定要靠邊站,接下來,這些空缺將會被新黨蠶食和填補。
只是此時的嘉靖,心情說不上好壞,對楊一清,他沒有任何感情,甚至覺得這個傢伙有些礙事,可是對他來說,就算楊一清被另一個頂替,那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閣臣都是他的敵人,每一個閣臣的最終理想都是治國平天下,而偏偏,天子並不喜歡你治國平天下,至少嘉靖眼裡,他需要的不是官,而是吏,他不需要有人來做決策,他希望的是自己來拿主意,別人來提供意見參考,或者乾脆執行就好了。
這其實就是整個大明朝的政治生態,閣臣無論換做是誰,都希望自己能拿主意,能代天下而令諸侯,而天子顯然不這麼看,江山是我家的,社稷也是我家的,要權沒有,要你命還差不多。
目送楊一清離開,嘉靖吁了口氣,淡淡道:“出來吧。”
側殿裡閃出一個人,正是徐謙。
嘉靖淡淡道:“你既然非要整垮楊一清,可是為何,又非要請朕同意他致仕呢,痛打落水狗,豈不是更好?”
就在方才,徐謙已經入了宮,懇請嘉靖同意楊一清致仕,否則以嘉靖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善罷甘休,他最喜歡做的就是惡趣味的整人,楊一清不是什麼很東西,確實也噁心過嘉靖,那麼,反正現在楊一清也沒有了用處,那麼索性往死裡整一整,倒是深諳嘉靖的心理。
嘉靖如此聰明之人,若是不曉得在這背後,不是徐謙搞鬼,那就真是無藥可救了,所以這一句話中,帶著幾分叱問,顯然對徐謙的擅作主張,有些不悅。
徐謙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