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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明白,這女的明明已經被屍水困住了,怎麼上來的?很快他知道了答案,女鬼蒼白纖瘦的脖子一直向下延長,延長、延長,盡頭是她趴在屍水上的軀體。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可怖的女鬼脖子可以伸這麼老長,蟒蛇似的細瘦慘白的一長條,曲折又迤邐。

怪不得她脖子比別人長。白笳木木地想,原來她的脖子可以拉麵條。

凜冽的刀光在餘光裡逼近,穆知深擲出了心無刀,刀刃挾裹著燦爛的電光,插進女鬼深凹進去的眼眶,刀尖從她後腦勺穿出來,她整個腦袋被電光籠罩,長脖子痛得痙攣。女鬼的頭顱被逼退,白笳忙從樑上跳了下來,屁滾尿流地蹦到壁畫邊上,口齒不清地叫道:「前輩你也是鬼怪,你能不能伸脖子?你倆頭對頭,酣戰一場!」

「我幹你大爺!」百里決明罵道,「我把你那擰一擰,比她還長!」

穆知深沒刀了,和失去獠牙利爪的狼沒什麼區別。百里決明沒辦法,道:「你倆快逃,老子放火燒死這長脖婦。」

這裡全是木頭,百里決明一旦放火,整座鬼樓勢必淪為一片火海。若是燒得旺,沒準整個黃泉鬼國都燒起來。到時候驚醒鬼母,大家不被火燒死,也要被鬼母弄死。百里決明指尖迸出火焰,金紅的火光刺目耀眼。

那女鬼盯著百里決明的火焰,頭顱靜止在半空中。百里決明挪動手指,她也隨之而動。那樣長的脖頸子頂著頭顱左右騰挪,眼鏡蛇似的,怪嚇人的。可她偏偏並不靠近,只是直勾勾盯著百里決明的指尖火。百里決明覺得奇怪,「她是不是怕我的火?」

白笳正要說你小放一把試試,忽見一雙黑漆漆的小手從壁畫裡伸出來,握著他的影子的手腕。黑手拖住他的影子,他整個人也朝壁畫裡栽。他驚叫一聲,穆知深扭過頭來,正見他半身沒進了壁畫,只剩下兩條腿在外頭胡亂撲騰。

穆知深撲過去,抓住他的腳踝,百里決明也看見了,忙倒退幾步,抓住穆知深的褲腿。那女鬼的頭顱緊隨而來,怪臉就要撞上百里決明。壁畫中的小鬼力氣大得出奇,將白笳拖了進去,三人一人拉一人,一串全扎進了壁畫。情急之中百里決明還沒忘記用腳勾住謝岑關,連屍體一併帶了進去。

女鬼卻被拒之門外,炮彈似的一頭撞在木板上,整間屋子都在晃動,樑上塵灰簌簌落了滿地。

頭暈目眩,屁股磨地像要擦出火來,百里決明十分難受,睜開眼一看,面前是琥珀黃的燭光,裴真精緻的下頜就在眼前,線條流麗,像一刀一刀細細鑿出來的。他低垂著眼眸瞧他,一如既往的溫暖,帶著融融的笑意。

「一時不見,如隔三秋。少俠想我麼?」

百里決明:「……」

他臉色蒼白,原本就虛了吧唧的,現下看起來更是病病歪歪。百里決明坐起身,試了試他的額頭,問:「你身子不爽利?」

額頭暖洋洋的,裴真將他的手放入掌心,淺淺笑道:「無妨,大約是思念少俠,相思成疾。」

裴真這個人看起來端莊,其實一肚子不正經。百里決明無語,左右看了看,這是一間廳堂模樣的屋子,一共四間,靠牆擺了許多書架,黑沉沉的香杉木樑下掛滿了破舊的絳紅色布簾,簾下擺滿了牌位和一圈又一圈白蠟。蠟燭大多燒成了半截,燭淚淌進發黑的銀盤裡,勾連成泥濘的一片,像融化的雪堆。

裴真拔了一塊蠟燭放在自己這裡照明,他歇息的地方和擱著牌位的地方離得很遠,蠟燭邊上攤了許多卷宗,應該是從書架上拿下來的。

「一個祠堂?」百里決明嘀咕,「你不是說這裡危險麼?哪裡危險?」

裴真蹙了眉,「少俠說笑了,我被困在此處,如何能與前輩溝通?」

百里決明愣住了,「你沒有敲牆?」

「敲牆?」裴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