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胡叫什麼?”
聶風急道:“岷江彼岸已是洪水為患,水勢亦逐漸欺近青衣江這邊,相信不久便會把這村子完全淹沒,請大家快收拾細軟,趕快逃往高處吧!”
此語一出,場中婦孺登時湧起一陣恐慌,當中更有不少人在驚呼:“啊!洪水來了!那……我們怎麼辦?村長,我們該怎麼辦?”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那村長見僅是一個小孩說話已令人心惶惶,不由得鐵青著臉,喝:“大家冷靜點!讓我先問個清楚明白!”隨即瞪著聶風問:“你這娃娃信口開河,憑什麼讓我們相信?”
聶風遲疑著說:“這……”
“哼!”那村長贅肉橫生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猜疑之色,上下打量著聶風,厲聲叱問:“那,我問你,小鬼!你並非本村村民,你又為何來通知我們?你到底是誰?”
聶風為之一愕,沒料到自己一番熱心趕來相告,居然會受到如此猜忌、盤問,錯愕之下也不懂該怎樣回答,只是支吾:“我……我是……”
驀地,但聽一個聲音自不遠的一間石屋傳來:“不用再說了!我認得他!”
眾人盡皆回頭一望,只見一個婦人正攙扶著一粗壯漢子從屋內蹣跚步出。聶風一看之下,心中暗叫不妙,原來那個男的正是步驚雲昨日打傷的粗漢老李,適才說話的人則是老李之妻,那個恩將仇報的潑辣女人!
“彪嫂,是你?”眾村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呼,顯見她在村中的地位不輕。
卻原來粗漢老李的本名李彪,是村中的唯一教頭。他的妻子劉翠當然也懂得丁點兒花拳繡腿,而且她更是村長的侄女兒,故時常恃勢欺壓村民,甚至欺壓自己丈夫。其實那次老李也是忍無可忍下才會對她飽以老拳。
如今這個潑婦已一步一步的扶著老李接近,她不可一世地指著聶風的鼻子,道:“我認得這小鬼!他師兄是個惡徒,昨日還把老李毒打一頓,後來給我們其中一些村民嚇跑了,想必是那個惡徒含恨於心,便派這小鬼造謠生事,妖言惑眾……”
“不!事情並不是這樣的!請大家聽我說……”聶風慌忙中待要解釋,可惜眾人並不聽他解釋,人群中已有男丁在附和:“是呀!我也認得他了!這小鬼確是那個惡徒的師弟,那個惡徒使人一看即不寒而慄,可怕得很!”
“不錯!今回這惡徒讓他的師弟前來胡言亂語,不知有何企圖?”
“會不會……是對本村不利?”
“不會吧?我看他們也只是鬧著玩的!”
眾人七嘴八舌,不知從哪個時候開始,步驚雲在他們的口中心中,竟然已榮升為“一個惡徒”。
眼見眾人水浸眼眉,依舊不知好歹,愚昧無知,聶風心中一陣失笑之餘,亦感不知所措。
幸而此時有一手牽兩個幼兒,大腹便便,喚作“祥嫂”的新寡婦,可能因顧慮兒子們的安危,較為理智,對那村長直言道:“村長,若這孩子只是鬧著玩的話,這玩笑未免太大了!我看他神色也很真誠,而且臉上那份著急之情看來也並非裝出來的。所謂‘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倘真的有洪水淹至,我們便不堪設想……”
此話才屬情理之言,那村長雖對聶風極度懷疑,但村內近百人命若然有失,這等罪名,誰能擔待得起?不禁猶豫不決。
那個潑辣的劉翠有見及此,登時滿臉不悅,盛怒之下,信手便欲把那個直言的祥嫂推過一旁,豈料使力過猛,竟把她連人帶子一起推跌地上,兩個孩子頓時撞破了頭“哇哇”哭叫,祥嫂亦覺腹痛如雷,駭然問:“彪嫂,你……”
劉翠狠狠瞪她一眼,用力拍著自己心坎,兇巴巴的毒罵:“呸!你這無知婦人懂個屁!老孃敢以人頭擔保,這小子必定在說慌!若真的誤了大家,就以老孃的命來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