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像是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彷彿洞察一切,又彷彿冷眼旁觀,讓她只覺得心下越發的不安。
為什麼?為什麼慕雪瑟會去請章大夫來?是她看出什麼了麼?她只覺得一切從那布偶變成蜀錦做的之後,就脫離了她的掌控。
就在這時,章大夫和臉色蒼白的柳姨娘一起走了出來,林老太君問道,“章大夫,我孫女得的是什麼病啊?”
“四小姐不是生病,是中毒了,而且時日已久,毒性已深,才會昏迷。”章大夫沉聲道。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頓時都變了顏色。章大夫從林老太君還未跟慕振榮去南越時就為她看病,他的話,林老太君自然是信的。
柳姨娘顯然在梅花櫥裡就聽見章大夫說了這個結果了,她緩緩道,“老夫人,老爺,妾身有一事不明白,章大夫說四小姐中毒日久,可為什麼之前的大夫都查不出任何問題!”
“難道姨娘不懂得什麼叫有錢能使鬼推磨麼?”慕雪瑟也把目光轉向臉色更加蒼白的童氏,這世上沒醫德的大夫太多了,只要有足夠的銀子,想封他們的嘴還怕不容易。
柳姨娘的目光頓時像淬了毒的利箭一般射向童氏,大夫向來都是童氏請的,除了童氏還能有誰。
林老太君急問道,“章大夫,我孫女中的是什麼毒?”
“四小姐中的像是白花丹的毒。”章大夫斟酌了一下回答。
“《藥王典》上說:白花丹,味苦,性溫,有毒,外用得當可散瘡,消腫,祛風。治蛇咬,但若是用量極大可腐蝕肌理,令傷口潰爛難愈,常期接觸可致昏迷甚至死亡。”慕雪瑟緩緩道來,看著章大夫道,“章大夫,我說得可有錯。”
“華曦縣主說得不錯。”章大夫點頭道,“白花丹服之既死,所以我可以斷定四小姐中毒不是由口而入,怕是肌膚日久接觸此物才會中毒。”
“肌膚接觸?”柳姨娘有些疑惑。
“很簡單,四妹妹的傷口不是潰爛難愈麼?讓章大夫檢查下傷口接觸的東西就知道了。”慕雪瑟淡淡地看了童氏一眼。
童氏心中明白,不能再追查下去,再查下去,她一定會惹上嫌疑。
可惜,今天這場戲,她說了開始,卻沒有辦法說結束。
林老太君立刻吩咐人將慕雪容平時用來敷傷口的藥膏拿過來檢查,章大夫驗過藥膏後搖搖頭道,“這藥膏的確有助傷口癒合,裡面並無加了任何會讓傷口潰爛的東西。”
畢先生是南越名醫,他開的藥方自然是好的。
“那麼這個藥膏是不會讓人傷口潰爛了?”慕振榮問道。
“自然不會,但是從四小姐的脈象上看,確實是中了白花丹的毒。”章大夫面露疑惑。
“問題未必就出在藥上,比如四妹妹的裡衣,平時擦拭傷口用的布絹,再比如——”慕雪瑟邊說邊慢慢地轉過頭看著童氏,唇角微彎,“包傷口的東西。”
童氏的眼中瞬間湧起驚懼,雙手抓緊了袖子,可是臉上還是強自鎮定著。
“對!”章大夫聽了慕雪瑟的話,頓時喜得一拍腦袋,對柳姨娘道,“可否讓老夫看一下四小姐換下包傷口的布?”
柳姨娘點點頭,又讓丫環去落桐院拿了慕雪容今日剛換下的白棉布過來,呈到章大夫面前,“章大夫,這是四小姐今日剛換下不久了,丫環還沒扔掉。”
章大夫拿起還沾著血汙和藥膏的白棉布放在鼻下聞了聞,沉下臉道,“這布上確實有白花丹的氣味,還請拿些沒用過的棉布過來讓我查驗一下。”
柳姨娘依言讓小丫環拿來了還未用過的白棉布,呈給章大夫。
章大夫拿起乾淨的白棉布仔細地查檢了一番,斷然道,“果然毒是下在這白棉布上!這些棉布上染滿了白花丹的汁液,顯然是浸泡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