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後來,他還是放棄了世子之位,他知道想從他繼母的手上活下來,就必須把世子之位讓出來,否則,他的繼母會不斷地用各種陰狠地手段來害他,直到他丟了性命,或者犯了大錯,好讓她的兒子成為爵位的繼承人。
他捨棄了世子之位之後,在慶王府也過得極為艱難,不受重視,就連下人都敢對他蹬鼻子上臉。莫煊四歲就啟蒙了,而莫煜四歲那年正好是繼母嫁進府中,繼母以各種理由阻止慶王為他請老師,一心要把他養成無能的廢物。所以莫煜是直到八歲的時候,他外祖父看不下去,強硬地要慶王送他入學,莫煜才被送入東山書院。
在這種種的不公,和小心翼翼的求存之下,他養成了如今這過於沉默的性子。他曾以為,也許他這一輩子都要在他繼母和二弟手下求生存,卻想不到莫涯有一天會選中他。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給了他人生的另一個機會,一個走上巔峰的機會,所以他緊緊地抓住了這一次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坐上那張龍椅。
他沉默地跟著九方夢往私牢的深處走,他看著九方夢那窈窕纖瘦的背影,想要成就帝王業的男人,是不能為情所困的,那隻會讓人判斷錯誤,失去理智。就比如莫涯,將一個求而不得的女子的女兒寵成這樣,連帝令都能輕易地送給她。
若他為帝,是決不會容許自己犯這樣的錯誤的。
“這裡最堅固的牢房是哪一間?”走在前面的九方夢忽然問。
“在最裡面。”莫煜回答,他加緊兩步,走到九方夢前面帶路,一直將她帶到了牢房的盡頭。
私牢的盡頭有一間牢門是鐵鑄成的牢房,門上只留了一道半尺長,兩寸寬的長方形口子,用於觀察牢房內的情況。
九方夢推開牢房的門,門框上的灰塵撲漱漱地落下來,落了她和莫煜一頭一臉,嗆得他們不停咳嗽。
顯然,這裡許久沒用上了。
九方夢邊咳嗽邊走進去,她看見正對著牢門的牆壁上固定著五條鐵鏈,鐵鏈末端有著鐐銬,分別是鎖住手腳和腰用的,能讓人用這麼大的陣仗來關的人,定然都是一些武功絕佳的高手。
這裡很適合關她。
九方夢輕輕勾起嘴角,她伸手抓住鐵鏈用力拽了拽,想看一看它們夠不夠牢固,她用上了全力都沒能將鐵鏈從牆上拽動半分,顯然是固定得極牢。她又拔出宵練劍力貫右臂,全力劈在鐵鏈上。只聽鏗鏘鈍響,以宵練劍之鋒利卻也只在鐵鏈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這鐵鏈用的是玄鐵,輕易是弄不斷的。”莫煜皺著眉頭看著九方夢的舉動,問道,“你想要用來關誰?”
是什麼樣的高手,要用到這間牢房?
“我自己。”九方夢淡笑著回答。
莫煜瞪著她,開始還以為九方夢在開玩笑,可是他卻從她那雙桃花眼中看出隱隱的痛苦和悲哀,他張了張口,卻終究什麼都沒問。
這個女子的事情,他還是少管的好。
而九方夢也沒有多做解釋,在她心裡她的事情她自己處理就好,她不需要多餘的同情和窺探。
離開私牢之後,九方夢就讓莫煜離開了,然後她直奔甘泉宮莫涯的書房,莫涯正在看戶部尚書關於丈量田畝的的摺子,近來因為許多大富隱田隱丁逃稅的問題導致普通百姓身上承擔的田賦過重,以至於不少百姓為了逃避繁重的稅收而成了流民。
關於這些問題,戶部爭論得很激烈,那些耿直的又或者出身寒門的大臣都贊成重新丈量全國田畝,而那些收了那些豪強大戶好處,或者自己家良田山林極多的出身世家的官員全都反對,現在就等著莫涯表態,是要肅清一下這股不正之風,還是要維護這些世家富戶的利益。
莫涯揉了揉眉心,田畝自然是要重新丈量,但是該派誰去辦這件事呢?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