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個屁,我都已經二十五了,做什麼事還用得著她來管?她看不順眼我就要認錯?”
“說的是,走,我陪你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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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則德之柄,順則夫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林綽大大地出了口氣,那鄭夫子點頭,“今天就到這裡了。”
門外傳來一輕一重兩道腳步聲,林綽期盼的眼神朝門口看去,在看到來人時有些失望地低頭,卻是梅期和秦默。
“鄭夫子,多謝。”
“不客氣。”
“現在天色已晚,我正好要出去,可以順路送你回去。”
“多謝梅大少了。”
梅期前腳剛走,秦默就進來對他道,“跟我來吧。”
“去哪裡?”
“明天開始,你住在松苑。”
“松苑?”
“沒錯,松、竹、萱、蘭、壽石五瑞客院的五個小苑如今都空置著,大少特意讓你住進松苑去。到時候那個什麼程公子一來,也最多住到竹苑。”
“什麼程公子,竹苑?”
秦默愣了一下,“我忘了,三少說過,這些事不用和你說。我帶你去收拾東西,你今晚就住到松苑去,晚膳會有人給你送去。”
“我等阿朔回來吃晚飯。”
“隨便你吧。不過我下面說的話,三少也許還會和你說一遍,總之,你記牢了。”
“嗯。”
“你的身份,現在是江南渝州林家的三公子,家裡世代經營瓷器生意,日前同家人上京探親在這裡走散,走投無路之下與我簽下奴契。”
“可是…”
“聽我說完。後來你的侍從尋來我們才算知道了你的身份,在你家人從京都探親回來接你之前,你都會暫時住在梅家做客。”
林綽撓著頭,“這不是在騙人嗎?”
“如果你想和三少在一起,就照我說的記著。”秦默回過身看著他,突然好笑地發現這動作,還真的和梅朔如出一轍,“到了,進去把東西拿出來。”
***
那鄭夫子站在一家鋪子前面停下,視線卻停在不遠處的一座精緻牌樓院坊上,發出一聲輕嘆,“樓上黃昏慾望休,玉梯橫絕月如鉤。”
梅期和他隔了一段距離,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鄭夫子。”
“多謝大少送我回來,我到家了。”
“那就好。”梅期轉身正要離開,那精緻小樓正是醉雪勾欄,裡面的幾個打手扛了一個沒錢付賬的地痞丟出來。那女人跌跌撞撞摔倒在地,那鄭夫子差點被她撞著,一個站不穩朝梅期倒下去,她隨手一扶,才想到自己不能碰,正要鬆手,突然聽到啪啪兩聲,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響起,“淫賊,還不放開我爹爹。”
***
梅朔扶著站立不穩的梅朝從醉雪勾欄晃晃悠悠地出來,兩個人站在風口,天色昏黃,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家那個從來對男子退避三舍的老大正被一個紅衣少年叉著腰怒罵。
“你,你還不放開我爹爹。”那紅衣少年一手舉著竹拍,剛剛兩聲正是打在自己手上,他一步步走近,梅期突然開始扭頭不住打噴嚏,他愣在當場,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嗎?她這麼大反應。
鄭夫子脫了身拉住他,“馥兒別胡鬧,她只是送我回來。”
那鄭夫子拉著兒子走開,梅期終於止了噴嚏,脖子裡的紅點卻如雨後春筍般生出。耳邊聽到熟悉的笑聲,她回頭看去,正見到自家老三看好戲地站在一旁,老二則歪著腦袋靠在她肩上。
五陵年少本多情,銀鞍白馬踏歌遊,霓裳一曲當時事,綠柔紅小不禁風。風城梅家三個出了名的小姐,終於又一次齊齊出現在風城的紙醉金迷勾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