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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姬鳳離並沒有睡,他坐在桌案一側,垂首觀看著桌案上那盤殘局。修長的手指,緩緩摸過那一枚枚的棋子。

帳內微黃的燭火,映得他慘白的面容半明半睹。他坐在那裡,臉上沒有悲喜,眉眼間,是侵入骨髓的冷漠與無動於衷。

“相爺,”唐玉捂著胸口,邁著遲疑的腳步,緩步走到了他面前。

“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姬鳳離頭也不抬,眯眼冷冷說道,他伸指拈了一粒黑子,放在手心中。昏暗的燭火下,白皙的手掌中,那粒黑子黑得驚心動魂,閃著幽冷的光澤。

“客四來了!銅手說,她早就來了。方才我派人去查探,聽說,南宮絕為她安置了一個帳篷,她早已經睡下了。”唐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姬鳳離猛然抬首,墨黑的眸中,閃耀著冷寒至極的幽光,他定定地看著唐玉,靜靜問道:“你說什麼?”

“阿容來了! ”唐玉定定說道。

“什麼時候來的?”姬鳳離的手抖了抖,眯眼問道。

“入夜就來了,觀在早歇下來。”唐玉低聲說道。

咚······

輕微的一聲響動,姬鳳離手中的黑子跌落在地上。

他怔了良久,忽然跌坐在氈毯上,身後的桌案被他撞翻,桌面上酒壺掉落在地上,鮮紅的酒液頓時傾灑了一地。

這紅色,讓姬鳳離想起方才那一瞬。

他點亮了燭火,乍然瞧見了錦被上的血,那麼多,那麼紅,那麼刺目。他從來不知道,女子的初夜,會流這麼多的血。

那血,讓他產生了深深的愧疚,縱然對方,只是青樓裡的清倌,縱然他們只是一場肉體的交易,縱然他對青樓女子原本是懷著鄙夷之心的,可是,他還是很愧疚。

可是,未了,更受打擊的是,她根本不是什麼青樓女子,她原來是……

“相爺……”唐玉擔心地叫道。

“走,不然,我怕我會殺人!”姬鳳離的聲音冷冷地傳了過來,帶著暴風驟雨爆發前的壓抑。

唐玉沒有動身,而是跪倒在地面上:“屬下甘願受罰!”

姬鳳離驀然抬首,黑眸中燃燒著獵獵怒火,袍袖猛然一揮,白光閃過,啪地一聲,唐玉的臉上多了一道紅印。

“來人!”姬鳳離嘶聲喊道,“把他帶下去!”

銅手早按耐不住地奔了進來,一把將跪在地面上的唐玉扯了起來,拽了出去。

花著雨病了。

清晨,當她醒過來,試圖要從床榻上爬起來時,竟然手臂一軟,渾身無力地跌倒在床榻上。額頭火燙,好似被火燒著了一般。

自有記憶以來,花著雨最多的是受傷,但很少病。就是有個小病,也不妨礙她練武,帶兵。

但是,這一次的病,來勢很猛,一下子就將她打倒了。

胸臆間,一陣陣抽痛,喉嚨裡,更是有一股腥甜遏制不住地湧了上來,一口鮮血毫無預防地噴了出來,觸目驚心地濺落在衣衫上。

她喘著粗氣,呆呆地看著那抹嫣紅絕豔,突然間心如刀刮,痛苦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湧地將她淹沒。淚水再也壓抑不住,爭先恐後從她眼眶裡奔湧而出,滾滾而落。

“爹,我已經撐不住了!”她趴在床榻上,任淚水磅礴而出,止也止不住。

帳篷外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敲門聲:“寶統領,起來了沒有,該吃早膳了。”

是每日為她送膳食的伙伕,這段時日,她內力受損,一直都有伙伕專門為她做飯,每日裡進到帳篷中來。

“等一會兒! ”花著雨啞聲喊道,喉嚨裡也痛得難受。她掙扎著從床榻上爬起來,將地面上的血跡收拾乾淨,才撫著額頭,開啟了房門。

伙伕徑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