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泥人,再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齊耳短髮,立即明白過來,當即轉身就走。
“誒?誒!等等嘛!”小籠將泥人揣進口袋,笑著追上去,有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小孩子氣,“蘇螭,其實就算你的頭髮長不長了,這樣也挺好的,像櫻桃小丸子似的,永遠都是個孩子。”
蘇螭的頭髮從上回修剪成短髮後就一直長勢緩慢,她其實無所謂,只不過每次遇到小籠拿她頭髮說事,她多少也要給點反應,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滿,有時候害羞,有時候得意,都是隨機的。
兩個人各自咬著糖葫蘆在街邊等開往郊區的公交車,街上行人並不多,一頭白髮的小籠自從摘了圍巾後便露出完整的一張臉,在人群之中更是成了光彩奪目的亮點。
一個埋頭玩手機的年輕姑娘被旁邊的朋友提醒著抬頭瞥了眼小籠,結果視線就跟黏了膠水似的轉不過彎,走出幾米外砰地撞上行道樹,通紅了一張臉張皇逃開。
蘇螭低頭失笑。
小籠就跟沒察覺似的,只等車子來了,這才招呼著蘇螭往車上擠。
她們倆要去的地方在遠郊山區,公交車晃晃悠悠地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下車後又轉了輛鄉間小巴士,又是長達一個小時的晃盪,蘇螭坐在靠窗的位置,沒過多久,她的肩膀就承接了某人昏昏然的腦袋,她低頭朝她看去,問道:“困了?”
“困了。”小籠將腦袋靠在蘇螭身上,聲音悶悶的,話剛說完,她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露出滿排白森森的後槽牙,眼角同時溢位眼淚,接著,她砸吧了兩下嘴,終於如願以償的閉上眼睛。
蘇螭見她這個模樣,忍俊不禁,再望向窗外北國凋敝的暮秋,都忍不住開始微微笑。
鄉間小巴士的終點站是大山腳下的一個村子,小籠跳下車,踏著滿地落葉伸了個懶腰,蘇螭從身後拉起她的手,問道:“你確定你爸媽就在這座山上嗎?”
小籠點點頭,“那些小妖怪屈服於我爸的淫威,給我傳的信是不會錯的。咿!好冷!”
“既然不會錯,那就走吧。”蘇螭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唯一的山道上走去。
………
大山的綠樹並不蔥鬱,滿眼望去,大部分都是枯枝與黃葉,就算有幾棵耐得住寒冷乾燥的綠樹,也是在冷風下瑟瑟發抖,顯出萎靡不振的模樣。
蘇螭和小籠到山腳下的時候已是午後,深秋晝短夜長,她們倆沒爬出多遠的距離,天色已經黑透,小籠從兜裡掏出一根小手電,問蘇螭需不需要。
蘇螭搖搖頭,說道:“你不是說你爸媽是出門降妖的嗎?那這山上必然藏著點什麼,黑漆漆的夜裡唯獨我亮著光,不成了活靶子嗎?”
小籠想想也是,便笑道:“那你小心跟著我,不要被絆倒。”
天氣越冷,野獸們的食物驟減,蘇螭在黑黢黢的深夜老山裡無疑就是隻白嫩兔子,引起無數明亮獸眼的垂涎,但是忌於小籠周身的妖力,沒有一隻當真敢下手,蘇螭想起小時候父親抱著自己行走在深山裡也是這般情景,所到之處,百般動物皆為臣服,無人敢上前一步,更別提傷她一根毫毛。
可是父親不可能永遠陪在她身邊,他是異星的王,一年裡他總要消失數月,哪怕他回到地球,在他身邊,還有更為弱小的母親需要關心和補償。
孩子總歸要長大,長大後的蘇螭選擇離開父親,獨立去面對世間一切災難。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的睡眠開始紊亂,直到最後不受控制。
小籠說這是因為她的內心深處始終缺乏安全感。
“這麼心不在焉的。”前頭的小籠轉過頭,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蘇螭說道:“在想你會不會一直保護我,像現在這樣。”
小籠一怔,忽的俯身在蘇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