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清楚地看到向母離開時,童鑫沖她投來輕蔑地一笑。
向父早些年被這個小姨子氣得腦殼疼,再後來她又自甘墮落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攪和在一起,好說歹說不聽勸。
說她自己醒悟了,想要重新做人?他對小姨子的誠意持懷疑態度,老話說的對狗改不了吃屎,誰知道她是不是做個樣子暗地裡還和那些混混來往。
童鑫不死心繼續伸手想要摸向羽的頭,笑得溫柔大方,換做別人會覺得她溫柔好相處,在向羽看來她像一條長著血盆大口的蛇總是吐著蛇信子想要置她與死地,不客氣地避開瞪了她一眼。
「有幾年沒見小羽長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要不是經常用微信語音聊天,沒聽聲音,我可能連認都不敢認。」
向羽收起剛才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強裝鎮定:「小姨不打算回去了?蘭城的那些人和東西都丟的下嗎?」
童鑫露出好看的笑臉:「我的親人只有你們了,你們打算在這邊定居,我一個人呆在蘭城也沒意思。我挺後悔當初沒聽姐姐的話好好學習,真到了社會才發現我這種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人很難吃得開。」
童鑫討好地看向姐夫:「姐夫,我這次會踏踏實實地做事,絕對不給你們丟臉。」
向老闆對這個小姨子沒什麼好感,礙於妻子生病,他不好拒絕:「公是公,私是私,只要你凡事認真勤快點,沒人會挑你的錯。」
向母聽妹妹說話踏實穩重了很多,也沒空手來,變得很懂事,心裡更加滿意:「學不會就慢慢學,你姐夫說的對,只要你態度在那擺著沒人說你。鑫鑫,聽姐姐的,以後好好工作好好生活,過去的事情忘掉吧。」
童鑫點頭說:「好。」
也許是兩人之間化不開的彼此怨恨讓向羽一眼看透,這個該死的人又再欺騙媽媽。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將整張桌子掀翻,可她不敢,她只能用放在桌子下面的那隻手緊緊地抓著裙擺。
怎麼辦?那種呼吸急促,被壓迫到極致的感覺又來了。
腦海里不停閃現的片段像是針扎一樣戳著她的腦子,寒意從腳底一直往上,寒冷似是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此刻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那道溫暖,給她信心鼓勵的溫暖。
幾度童鑫都用「我就是吃定了你媽媽好騙你能怎麼樣」的目光挑釁著向羽,看著向羽手足無措露出得意的笑。
向羽被氣得手止不住地顫抖,連手機都拿不穩,好幾次差點把手機給摔了。
在自己的家中卻孤立無援,多諷刺。
以前她咬牙扛過了一次又一次,那時的童鑫遠不像現在有腦子,一句話就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童鑫這一次顯然沒打算走。
向羽咬牙找出周時琛的微信,毫不猶豫地敲下:【快來救我。】
多可笑,她害怕難受卻只能向一個外人求救。
好在……這次她總算不是孤立無援。
她現在彷彿飄在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落地。
周時琛心裡的氣還沒消,他會來嗎?
向羽垂眸盯著放在膝蓋上毫無反應的手機,薄如蟬翼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樣顫動。
等待尤為漫長,而童鑫故意將話題往向羽身上拋,這個時候媽媽總是溫柔地看著她讓她不得不和童鑫對話,這對向羽來說十分的煎熬。
越緊張越急切希望反而像是沙漏一樣越來越少。
向羽用力握著手機,好一會兒還是無力地鬆開,眼睛裡的光慢慢地褪去,染上一片空寂。
心裡有道聲音再告訴向羽:「放棄吧,他又不是你的誰,只是喜歡你而已,你這麼麻煩說不定人家已經討厭你了。」
所以……該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