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在白雪覆蓋中一團的銀裝素裹,分外醒目。
一股朔風狠狠撞在水閣的門上,卻徒勞無功的伴隨著一聲不甘的嘆息幻滅。木門發出“吱啞”輕響,似在嘲笑前者不自量力。
蘇真的右手雙指輕釦在丁原的脈門上,冷峻的面色裡,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屋子裡寂靜無聲,惟有角落裡的火爐劈里啪啦歡快的響著。一團團暖氣瀰漫在空氣裡,微微帶著沁人的香草氣息,卻教人幾乎忘記門外的冰天雪地。
丁原神色平靜的接受蘇真的診斷,並不著急開口追問結果。
最近幾天,走火入魔的徵兆越來越明顯,也一再耽擱了他回返翠霞山的行程。
此際莫說想御劍千里,就是稍一提真氣,必然引來丹田的一陣刺痛。
潛伏在體內的魔氣日益壯大,漸漸有了與翠微真氣分庭抗禮的勢頭,幾番糾纏後,兩股水火不容的真氣倒是各有精進,可丁原的經脈卻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倘若不是曾經為翠霞六仙以六合回春之法巧奪天工,洗經易髓,他早已經脈血管爆裂而亡。
然而就這樣活著的滋味也不好受,真氣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猛烈。
更頭疼的是,隨著大日天魔真氣的飛速增長,發作的時間也漸漸變長。
從最初的半個時辰,到如今的兩個時辰,迫的蘇真夫婦不得不守護在旁,以自身百年的精純修為,全力維護。
不過丁原心裡也明白,這只是權宜之計,等若飲鴆止渴。一旦魔氣徹底衝破翠微真氣的壓制束縛,就是反噬其主,大難臨頭之日。
蘇真與水輕盈連日窮百家醫經,貫正魔心法,能夠做到的,也只是延緩走火入魔的爆發時日,減輕傷勢發作時丁原的痛苦。
而在另一邊,或許蘇芷玉才是更加痛苦的人。
她看著丁原一天天因傷痛折磨而消瘦憔悴,看著爹爹與孃親殫精竭慮卻束手無策,才深深體味到無助的痛楚。自水晶宮一別經年,可歲月悠然洗盡鉛華,又如何能抹去心頭對丁原的那份掛牽。
蘇芷玉自己也無法明瞭究竟是為了什麼,自己對兒時記憶裡的那位“丁哥哥”不能相忘,對遠在翠霞的丁哥哥柔情牽繫。
也許,在她內心深處自己一直沒有意識到,自幼基於對爹爹的仰慕欽佩,也令她對丁原生出莫名的認同和好感。
因為在丁原的身上,她分明看到與蘇真一般的孤傲、不羈和率真豪情。再加上感激、憐惜,還有少女情竇初開時的諸般美麗幻想,終於使她對丁原無可自拔。
或許對於這一切蘇芷玉並不能清楚的解釋明瞭,但情根深種,已是刻骨銘心。
她只是明白,縱然今後終老聚雲峰,再無緣重逢;即使使君有婦,今生無緣,自己的心扉裡也早已烙上那個少年的印記。
這一切,蘇真與水輕盈夫婦自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中。
終於,蘇真按捺不住,下山尋找丁原,期望能從中撮合這對小兒女的美滿姻緣。
私心裡,他對丁原的激賞亦毋庸諱言,甚至從這個好勝倔強的少年身上,找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可惜事與願違,即使蘇真有移山倒海的修為,有令人談虎色變的盛名,獨獨對於“情”之一字,也無能為力。
蘇真輕輕放開丁原的脈門,沒有說話。
丁原悠然問道:“蘇大叔,我的傷勢還沒有好轉,是麼?”
蘇真搖搖頭道:“非但沒有好轉,而是更加糟糕。如果照這趨勢繼續發展,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五年,你小子想不死也難。”
丁原似乎早有預料,嘿嘿一笑道:“看來連閻王爺都嫉妒我這些年日子過的太逍遙,想早收了我,去陪他喝酒。”
蘇真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