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
餘洛學著我的樣子,把他的帆船推進清波,“我希望娘在泉下有知,不再恨我父王。”
然後我挑了一朵紙杜鵑,掉書袋一句,“花兒,願天下有情人,終成了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注②)
餘洛說了一個讓我大跌眼鏡的心願,“我想吃七歲生日時小琪子用黃泥烤的那種香噴噴的雞。”
“我想變成傾城傾國的大大大美女。”
“我想能夠清靜一天,在湖上自由自在泛舟釣魚,什麼煩心事都沒有。”
“我要陪餘洛一天釣一天的魚,煮魚湯,做紅燒魚,糖醋魚,蔥花魚,清蒸魚,醃鹹魚……”
“東風山礦難的親屬,能順利拿到撫卹銀兩。”
“我好想吃雪糕,巧克力。”
……
餘洛把最後一隻紙鴨子放走,“最後一個願望,遲歌的心願能夠實現。”
“笨死了笨死了,”我嚷嚷,大概從沒有人敢像我一樣罵他笨,“要是我,最後一個願望是再許一千零一個願望。”
他笑得清淡,“夠了,人不能太貪心,今晚的心願全能實現,我心滿意足。”
細微平凡的心願,皎潔明亮的玉盤。彎彎曲曲的河道擠滿了摺紙。
我用剩下的一張紙疊了***狀的心型。
“這個送給你,就不漂流了。”
餘洛接過去,“這是什麼?”
這是一顆心啊,我的心。
西方文明他應該不懂吧。
我沒有說出來,“在我想告訴你之前,你慢慢猜吧。”
“好。”餘洛把那顆心收進衣襟裡,珍重小心。
我笑了,“餘公子——”
“不是餘公子。”他忽然打斷我的話,拉過我的手在掌心劃了幾筆。
一個“宇”字。
原來是“宇”,我一直錯以為是“餘”。
夜深了,我突然有點冷。你除了一個“宇”字,沒有別的可以對我坦誠了嗎?
比如,你的楚王世子的身份,比如,你想得到兵符。
我卻準備飛蛾撲火。
悽悽笑著,我在他掌心寫下“喬”字。
等於承認我是相國之女,等於承認兵符在我身上。
宇沒有說話,漆黑深沉的眸子靜靜看我,像一泓古潭將我吸進去。
我著了魔一般,將一直哽在喉嚨深處的話說出來,“你是我的滅門仇人嗎?是你做的嗎?”
“不是,”他停了一瞬,平靜淡然,“喬相滿門遭戕,我第二天才收到飛鴿傳書。你相信我嗎?”
我笑了笑,發現自己的臉有點僵硬。
“我相信。”
“我真的不記得喬竹悅以往的事情了,重傷醒來,我發現自己是喬竹悅,卻沒有她的記憶。一路遭追殺堵截。最糟糕的是,兵符……不知道藏在哪裡了。你呢,相信我嗎?”
我眼裡蒙上一層霧,看不清景物,也看不清宇的表情。
“我也信你。”他短短說了四個字。
卻讓我眼前氤氳散開,看見他滿眸的憐惜溺寵。
細細的淚痕在我臉上蜿蜒,我努力綻放一朵笑容,“宇……”
他嘆息一聲,溫柔拂去我臉頰的淚,“不要擔心,把一切都交給我,讓我面對外面的狂風暴雨好了。讓我守護你吧,悅兒,好嗎?”
一切都交給你,我能嗎?
他真摯的溫柔將我包圍起來。
不管明天會發生什麼,至少此時此刻,他的懷抱時真誠為我敞開,夠了。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懷疑什麼,陰謀,皇位,兵符,冤魂,暫時扔到一邊吧。
我失神地靠上他胸膛,任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