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隱隱現出三道溝紋,一眼望去,本覺甚是冷削,但經此一笑,卻如春風拂面,煥然不同。
一笑之間,這藍衫人已從繆文身側擦肩而過,繆文忍不住回身去看,卻見這藍衫人竟也回頭望著自己,不禁心一熱,回過頭來,但心中卻仍被這藍衫人的風儀所醉,久久不能自己。
毛文琪卻已嘟起小嘴,又生嬌嗔,輕輕一跺腳,說道:“人家問你的話,你怎麼不答應呀,難道你聾了不成?”
繆文望了望這刁蠻,但卻真情的少女,心裡突然泛起了許多感觸,目光一轉,微指前面“慶福長”的店招,笑著說道:“我們回到客棧再說不好嗎?你看,街上的人已在望著我們了。”
毛文琪眼波活轉,果然看到有十幾道目光,注在自己臉上,她粉臉不禁又紅了起來,口中卻仍然佯嗔著說道:“我才不怕別人看哩,看就看,有什麼關係。”但腳下卻已隨著繆文,加快地朝那客棧走去。
毛文琪撒嬌放刁,佯嗔佯怒,想盡千方百計,以求博得自己心上人的歡心,繆文卻始終是微微含笑,竟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
但這已深陷情網的毛文琪卻看不出來,她只道芳心從此有寄,千種柔情,萬縷情思,都一絲不剩地放到繆文身上。
若說繆文是鐵石心腸嗎,那卻也不見得,他的目光,他的嘴角,也不時會露出一絲半縷真情,但是不知怎的,這年青人竟像已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每當這種真情流露的時候,他立刻會以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來遮蓋住,等到他這種微笑擴散的時候,他臉上所流露的真情便立刻消失了。
回到客棧,文琪左問右問,來追尋繆文的來蹤、去處,因為他們距離河北越來越近,那就是說他們分別的日子已快要來了。
毛文琪雖然不捨得,但是她也不敢不去師傅那裡,因之她追根究底,為的也不過只是要繆文說出決定等待自己的話來。
但繆文卻左支右吾,叫他說一句真心話,似乎比登天還難。
於是,毛文琪生氣了,嘟著嘴回到房裡,繆文仍然帶著微笑,也不迫過去陪話,卻一個人在房裡踱著方步,又問店家要了筆墨,卻只是放在桌子上而已,根本沒有動手寫什麼。
果然,過了一會兒,毛文琪又忍不住跑了過來,又溫柔地來陪繆文說話,繆文卻仍然微笑著,傾聽著,既不生氣,也不高興。
如此柯柯騰騰,談談笑笑,竟然天又黑了,毛文琪覺得眼皮愈來愈重,終於熬不住,也打起呵欠、伸起懶腰來了。
於是繆文就陪她到房子去睡。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她漸漸睡著了,看著她在夢裡露出海棠一般的笑容,他的眼光裡,不禁又流露出一絲溫馨的情意,伸出手,想去撫摸一下她伸出被外的玉臂。
但是手剛伸出,就立刻縮了回去,他也隨之站起身來,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間,又俯首沉思了半晌,突然坐到桌旁,提筆寫道:“藍衫人,三十餘,瘦削堅毅,眉心有紋,目光炯然,務須留意此人來路、去向,一有訊息,立即通知。”擱下筆,又沉思片刻,站起來,在房中轉了幾轉,再坐下來接著寫道:“毛某已回杭州,留意察看其行蹤,此間侯林若有行動,也須立刻告我,爾等行蹤務須謹慎,切記!切記!”
寫完了,他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將這張字條仔細地疊成一個小方塊,握在掌心,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門,到客棧門口。
他目光四下一轉,一個買賣人打扮的漢子從街角的暗影下走了出來,繆文手指微微一彈,掌心的那塊紙塊,就巧妙地落在那人手裡。
那人接了紙塊,就若無其事地走了開去,繆文卻仍然在客棧門口觀望著,目光轉動處,心裡不禁又猛地跳了一下。
原來那藍衫人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又望著繆文微微一笑,繆文心裡越奇怪,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