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四人兩個走在“繆文”身前,另兩個卻走在“繆文”身後,四人雖已分做兩處,但腳步卻仍整齊劃一,一齊舉步,一齊落步,就彷彿旁邊有人在擊著節拍似的。
“繆文”目光轉處,心念亦在同時轉動,他心中雖已開始疑惑,但卻又極為放心,因為他深信這“鴛鴦雙劍”中的程楓,早已被自己打動。
穿過垂柳,下了蘇堤,湖光之中,便滿是山色。
將至嶽王墳時,“繆文”朗聲笑道:“程兄,你看我等信步所至,居然走到這裡來了,這裡嶽王墳上,最多有些祭酒,卻哪有酒家可供你我買醉?”
程楓哈哈笑道:“有的有的……”
笑聲未頓,四個藍衣劍手突然一齊拔出劍來。
“繆文”面色微變,沉聲道:“程兄,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卻不禁暗歎一聲,知道那“靈蛇”毛臬的確是個梟雄之才,短短三兩日功夫,又將程楓拉了過去,他卻不知道程楓生性本來就有如牆頭之草,見風便倒。
只見程楓面色一沉,冷冷道:“就是這麼回事。”
手掌一揮,四柄長劍忽然一齊刺向“繆文”身上。
“繆文”直到此刻,雖仍不肯在人前顯露武功,但這四柄鋒利的長劍,卻不容他再有選擇。
劍光繚繞中,“繆文”肩頭微聳,輕輕躍起。
只聽程楓仰天笑道:“好個不會武功的文弱書生,看來還是毛大哥勝人一籌。”
狂笑之聲,被嘶嘶的劍風,段段分割。
就在這剎那之間,這四個藍衣劍手,已一連攻出四七二十八劍,一劍接著一劍,二十八招宛如同時使出。
“繆文”袍袖拂動,身形微閃,每一劍都是點著他衣服削下去的,但卻沒有一劍沾著他的衣服。
這四個藍衣劍手面上雖仍不動聲色,但心中卻在暗暗吃驚,他們再也想不到這少年身形步法,竟是這般靈妙。
“繆文”心中又何嘗不在暗暗吃驚,這四個藍衣劍手劍勢之綿密,劍招之銳利,竟已出乎他意料之外。
程楓袖手而觀,三招一過,他目光便再也離不開繆文的身形。
他心中方在奇怪,怎地“繆文”直到此刻仍未還手,心念方轉,突聽“叮叮鐺鐺’一陣聲響,四個藍衣劍手中的長劍,竟一齊到了”繆文”的掌中。
“繆文”一掌握著四柄長劍的精鋼劍尖。
程楓心頭一震,那四個藍衣劍手更是驚得目定口呆,這四人俱是“靈蛇”毛臬近年來苦心培植的武功好手,終年不離毛臬的內宅,雖然在江湖中絕無名聲,但毛臬卻不時請一些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與之交手,結果證明了這二群藍衣劍手的武功,比之武林成名人物,並無遜色。
要知毛臬近年來名成利就,對於自己的生命,當真看得比什麼都重,他腦海中時時刻刻不能忘懷的就是十八年前深山中“仇獨”臨死前的面容,他培植這一群貼身的衛士劍手,為的只是在緊急關頭之用。
是以他將這一批藍衣劍手看得極重,而這一批藍衣劍手也深知自身的價值,哪知今日怎一出手,便遭慘敗!
“繆文”目光一掃,四下似無人影,他目光中突地泛出一陣殺機,手腕一抖,四柄長劍,一齊折斷,掌中的四段劍尖,突地閃電般飛出,四個藍衣劍手大驚之下還未升起閃避的念頭,這四段劍尖已自釘在他們的胸上。
四聲慘呼,一齊響起。
程楓面容慘白,吶吶道:“你……你……”
他見了“繆文”這種不可抗拒的神奇武功,心目中忽然想起一個人的影子,十餘年來,他一直不願想到這條人影,是以這人影在他心中已漸漸模糊。
而此刻這模糊的人影,竟在一霎間突地變礙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