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年齡，我馬上娶你。”黃凱猛地抬頭飛快地說。

“你二十六歲的時候，我已經三十歲，你三十六歲的時候，我已經四十歲，越老，我們的差別就會越明顯。”

“在我心裡，你永遠都一樣年輕。”

“可是，我沒有這樣的信心。現在的我們已經有種不協調的感覺了，當我過了三十歲，外貌開始走下坡以後，你的男性魅力才正要開始，你以為在那樣的情形之下，感覺難道不會變質嗎？你和我不是小龍女和楊過，再深的感情只要經過現實環境的摧殘，都會變得醜陋了，與其等到你將來後悔，還不如我們都能擁有一份美好的回憶，不論時間過了多久，你心中的我永遠都像現在這樣美。”靜靜地面對著黃凱，我的語氣不容辯駁，我的眼裡透著不可抗拒的堅決。

黃凱不再說話了，他讀懂了我眼裡的決定，他又垂下頭。

良久良久，他站起身來，緊緊地擁我入懷：“你說得對，這一生我都會記得你最美的樣子。

“一滴熱淚滴進了我的頸項，慢慢地滑進了我的後背，他的聲音漸漸哽咽：”不論怎樣，我都會永遠想念你。“

再坐上車，黃凱把車騎得飛快。

我緊緊地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心裡不停地湧出陣陣心酸，暖暖的熱淚浸溼了他的T恤。

？　？　？

第二天，黃凱把我送上了最早的一班車。

公車就要開動了，黃凱站在車窗外，沒說一句話，只靜靜地凝視我，像要把我的樣子烙印在心裡似的。

無望卻全是疼愛。

公車緩緩地開動，我把身子傾出車窗，對著他使勁地揮手，黃凱靜靜地站在已然空曠的原地，看著載著我的公東漸漸駛離，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仍是沒有一句言語。

公車轉彎兒了。

我只看見他飛快地騎上了摩托車，飛速地追上來，一直跟在公車的後面，往前，往前，再往前……在城外那座他曾帶我爬過的小山坡下，他終於停了下來。

公車載著我很快就駛遠了。

黃凱的身影在我的眼裡一點點兒地變小，變小，變小……直到消失無蹤。

我慢慢回過頭呆呆坐下，才發現，自己已是淚流滿頰。

？　？　？

我還記起黃凱第三次來看我時，有一晚，和他一起去江邊散步。

出了門，他在花店裡買了兩枝玫瑰，選了一張淡紫色的玻璃紙，親手給我包上。

那一刻真幸福。我拿著花，任他牽著我的手，一直走到橋上。

在橋中央，黃凱對著長江大聲喊：“曉——昕，我——愛——你！”

那個聲音，至今彷彿還回蕩在耳邊。

又有一點混亂吧？

你好客氣。我都能在鏡子裡看見我兩眼中的大片混亂。

我不知道怎麼去接受他。

不僅僅是要擺脫黃凱。實質上，我對他很不捨。我不願離開他，但我要擺脫。

也許多年後，我會常常地懷念他，輕輕地遺憾。遺憾，是那種輕輕的心痛……

不清楚。但我必須擺脫他。

如何才能讓全世界明白，我們的相愛不冒犯道德，亦不蔑視規矩？

我們之所以悲哀，因為我們有太多規矩。

是的，規矩並不是時時都能限制我。

可是，我雖然漠視規矩，但我並不蔑視它。

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沒有眼裡這些混亂了。

可能。

應該有過愛的。如果沒有，怎麼跟他相處時會那麼開心？

是的，現在仍是朋友。

他仍常常打電話給我，我跟他聊天時，仍舊是無所不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