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四年二月,晉都建康。 陶侃、溫嶠、庾亮、郗鑑等各路討叛軍會師合兵,共擊石頭城。 蘇碩奮勇迎敵,被溫嶠臨陣斬殺;但石頭城甚為堅固,連打三日不下。 石頭城中卻有建威長史滕含,私募健士五千餘人起事,自城中殺起,直至東門,欲大開城門,迎接陶侃之軍入城。 蘇逸聞之,令任讓率兵平叛,任讓部兵卻自潰敗逃,並無戰心。 滕含義軍於是擒獲蘇逸、韓晃,皆以亂刀斬之,大開城門,引溫嶠軍入城。滕含自引將士入宮,命部將曹據懷抱成帝以出,直至溫嶠船上,請兵衛護天子。 陶侃、溫嶠拜見天子,頓首號泣:使陛下為賊所困經年,臣等死罪! 成帝亦哭道:非是卿等盡忠竭力,朕安得復見今日耶! 君臣哭罷多時,滕含擒執任讓及西陽王司馬羕至船,請成帝處置。 成帝大恨,急命殺之。 陶侃與任讓有舊,欲為其請命,成帝大哭道:此賊殺我劉侍中、鍾右衛,朕扯衣而求,彼不肯饒,今豈能敕其罪耶! 終令殺之,並殺西陽王司馬羕及其二子,及彭城王司馬雄。 其後軍士來報,叛軍將領張健、韓晃、馬雄等人,皆被郗鑑部將誅殺。 至此,蘇峻、祖約叛亂全部平定。 司徒王導請天子及百官入城,令取故節,以為儀仗前導。 陶侃見了,不由當眾譏笑道:當初蘇武牧羊所持之節,似不如是之新也。 王導面有慚色,心中大為不悅。 成帝與百官還於建康,見宮闕皆被蘇峻燒為灰燼,遂暫時以建平園為宮。 溫嶠出班,謂群臣道:今宮闕全毀於火,若將復為營造,奈民皆貧乏,庫無餘積,國用不足。我欲奉鑾駕西遷豫章,公等以為何如? 三吳豪強世族不以為然,皆道:不如遷都於會稽。 司徒王導力排眾議:兩者皆不可行。建康乃古之金陵,帝都舊裡,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以豐儉移都,但苟務本節用,何有雕弊之憂哉!若農事不修,則樂土亦為廢墟矣。且北寇遊魂皆伺我之隙,一旦遷都示弱,懼非良計。今宜鎮之以靜,休養生息,群情自安。 群臣皆道:司徒之見乃長遠之計,我等計不及此也。 由是不復遷都,命褚颯為丹陽尹,治理京師。褚颯臨難受命,收集散亡,京邑遂安。成帝宴會群臣,敘平蘇峻、祖約叛亂之功,大賞將士。遂下詔曰: 陶侃拜為太尉,郗鑑為司空,溫嶠為驃騎將軍;陸曄進爵江陵公,滕含為襄陽太守。其餘因功賜爵,各自有差。卞壺、桓彝、劉超、鍾雅、羊曼、陶瞻等死難者,均加贈恤。 眾臣下拜,山呼萬歲,謝主隆恩。 宴會已罷,由是陶侃移鎮巴陵,溫嶠還鎮江陵。庾亮復與成帝相見,叩首謝罪,自謂因執政不善而至大亂,幾致社稷傾覆,乃求放外鎮自效。 成帝准奏,命庾亮出任豫州刺史,領宣城內史,鎮守武昌,以殷浩為參軍。 鏡頭轉換,按下晉帝論功行賞,復說祖約北投後趙。 祖約率宗族及親信數百人至於襄國,投降後趙天王石勒。 石勒令人將祖約安頓於京郊,但因鄙薄其為人,久久不願接見。 祖約寄人籬下,無話可說,幸有資財,於是在京郊購宅置產,求田問舍,欲打點過幾年田舍翁日子;只是心存不甘,惟盼趙王他日回心轉意,復來召見重用。 當年九月,秦隴之地盡歸後趙,羌酋姚弋仲亦向石虎請降。石虎表奏姚弋仲為六夷左都督,又請將氐、羌民眾十五萬人遷至司、冀二州定居,石勒一一準奏。 自此,後趙便為江北第一大國,威並天下。 便在此時,遠在邊北河套之南興起一國,便名河南國。 河南國國王名喚吐延雄,勇而多忌,動輒殺人。在一次會見各族首領酒宴之上,因為盛氣凌人,激怒羌酋姜聰,以致姜聰怒抽佩劍,刺入吐延雄腹中,喋血滿榻。 諸將見此大變,一齊上前,將姜聰砍為肉泥。 吐延雄自知重傷難保,不敢抽劍,急召部將紇扦埿,令其輔佐已子葉延,保據白蘭。囑託已畢,即抽劍而死。 葉延既立,以《左傳》載有“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之語,因其祖名吐谷渾,故而定其國名為“吐谷渾”,其後子孫也皆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