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增感嘆。司馬休之忠心朝廷,寬懷誠懇待人,因明公匡復大勳,朝廷宗室賴之,故推重明公德行,赤誠以對,每事凡覷明公臉色,方敢施行。因子文思細事受責,司馬休之已曾上表請辭,並請撤文思王位,唯留一命而已,亦常情耳。明公突然興師問罪,直欲譾除宗室枝幹淨盡,果何意耶!公謂懷有謙敬之心,對人要求歷來如此,今出兵征伐別國之君,復以私利引誘於某,果如此言乎?劉藩死於閶闔宮門,諸葛長民見誅侍衛之手;以善語誇耀郡公先穩其心,後復遣輕騎以襲之,使朝廷再無忠貞之士,郡國無能自保諸侯,某良為明公可恥耶!公帳下將佐皆以性命付公,某但亦效君子為人之道,以性命付司馬休之可也。郗僧施前鑑在邇,某豈肯自投虎口?如上天註定喪亂不已,紛爭不止,則某與臧洪同遊於九泉可也,不再多言。
劉裕看到韓延之回書,以示諸將及眾官道:做人臣屬者,似此可謂盡職矣!
遂罷勸降,傳檄使參軍檀道濟、朱超石將步騎兵出襄陽。
江夏太守劉虔之將兵屯紮三連,立橋聚糧以待,檀道濟等積日不至。雍州刺史魯宗之乃從襄陽率部出發,命其子魯軌襲殺劉虔之。
劉裕聞報大驚,使女婿振威將軍徐逵之為前鋒,兵出江夏。徐逵之奉命大進,與魯軌戰於破冢,又復兵敗,前鋒諸將皆死,獨有蒯恩列陣於堤下,勒兵不動。
魯軌引得勝之軍前來進攻蒯恩,乘高俯射,矢下如雨,呼聲震地。蒯恩整厲將士,置陣堅嚴,巋然不動。魯軌軍屢次衝殺不入,只得率部退去。
魯宗之遂與司馬休之軍匯合,共同屯兵江陵。
司馬休之命子司馬文思及魯軌率軍為前鋒,抵禦劉裕部隊。
三月壬午,劉裕從馬頭岸渡江,魯軌及司馬文思率四萬荊州府軍沿江邊懸崖佈防。江津陡峭,壁立數丈,劉裕軍雖然渡江,但因地勢不利,諸軍無法登岸。
劉裕命建武將軍胡籓,率軍攀爬搶登。
胡籓見眼前形勢,奮然道:若如此,則我寧死陣前,豈能因畏敵,被明公誅於陣後!
於是再拜出帳,命軍士以刀柄鑿石,勉容手腳可置,由此登至崖頂。胡藩率先登頂,率部拼死攻擊,司馬文思等守軍不能抵敵,引兵稍退。
胡藩眼見敵軍後退,乘勢進攻,荊州軍於是紛紛潰散,劉裕軍由此攻佔江陵。司馬休之及魯宗之只得北逃,獨留魯軌把守石城。
四月,劉敬宣部參軍司馬道賜欲救其叔祖司馬休之,便與闢閭道秀、左右小將王猛子密謀刺殺劉敬宣,意圖北上佔據廣固。
王猛子尋機砍殺劉敬宣,與司馬道賜引兵往西,投奔司馬休之。
五月,閬中侯趙倫之、太尉參軍沈林子在石城攻破魯軌守軍,魯軌棄城北逃。途中遇司馬休之、魯宗之來援,於是北撤襄陽。
兵到襄陽城下,參軍李應之閉門不納。蒯恩隨後率軍追來,對司馬休之形成夾攻之勢。
司馬休之無奈,只得會聚魯宗之、魯軌父子,及二子譙王司馬文思、新蔡王司馬道賜,梁州刺史馬敬、南陽太守魯範等文武群僚,在襄陽部眾保衛下出境,向北投奔後秦。
蒯恩及王鎮惡等率騎兵追趕,直到邊境而還。
此時後秦姚成王及司馬國璠帶援兵趕到南陽,北魏長孫嵩則到河東,但聞司馬休之失守江陵,只得各自撤兵返回。
司馬休之逃到長安,姚興納之,詢問東晉國事:劉裕崇奉晉帝,豈便有闕乎?
司馬休之憤慨答道:臣前平桓玄之亂,攻下建康之時,琅邪王司馬德文曾泣謂臣曰:“劉裕供御主上,剋薄奇深。”今以事勢推之,晉國社稷之憂,方未可測也。
秦主點頭嘆息,於是任命司馬休之為揚州刺史,魯宗之等各自封職,欲復還攻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