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時候,雛菊就要開花了。
到時候,誰會陪他一起看花開呢?
靜止了的一切,又有誰會陪伴在他身邊。
突然,身後響起了拖沓的腳步聲,不似特護那般輕巧的腳步聲。她遲疑了一下,慢慢地轉過身去。視線開闊的瞬間,瞧見了站在自己身後步履沉重的司徒皇。而他只穿著睡衣,腹部用紗布層層纏繞著,還滲透出一絲未乾的血跡。恐怕是因為這突然的動作,傷口又裂開了。
她懊惱地斥責,“傷口都沒有痊癒,你走什麼走啊?”
司徒皇卻只是笑笑,他這才有了動作。甩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將一本已經破舊不堪的小本子放到了她的面前。朝她遞了遞,沉聲說道,“你開啟看看!也許就會明白了!”
“什麼東西?”陸小語好奇不已,伸手接過了這本小本子。
當她接過這本小本子的剎那,只感覺一種異常的感覺從指間蔓延至周身。竟然會顫抖了手,在他的注目下,慢慢地開啟了這本小本子。印入眼簾的是,秀氣的字跡。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媽媽的字跡。
「三月,二十天晴天,八天多雲,還有三天小雨。」
「正浩去臺北念大學了,我卻留在了臺南。他走的那天,我沒有哭,只是告訴他,我會等他。我沒有辦法,我要照顧年邁的爸爸。我沒有正浩那麼有出息,我只在臺南唸了一所高職。我決定不再讓爸爸那麼辛苦,邊打工邊讀書。每個月,我都會寄一筆錢給正浩。我知道臺北的生活條件和臺南不能比,我怕他吃苦。可是每次,他都會原封不動地把錢寄給我,還告訴我,他生活得很好……」
她的目光一下子驚訝,又是慌亂地朝後翻去。
「十二月,這一個月對於我來說都是陰天。」
「正浩說要結婚了,我心裡一沉。我原本以為他會回來娶我,只可惜我算到了經過,卻沒有算到這個結果。我只好告訴他,祝福他過得幸福,是啊,我太平凡了,怎麼配得上他呢。」
「六月,狂風暴雨。」
「那個女人竟然派人來家裡砸了東西,氣得爸爸高血壓病傳送進了醫院。他死之前只對我說,他沒有我這個女兒,桑家丟不起這個臉。我很傷心,我真是不孝,還沒有讓他享享清福,卻讓他被人這麼說!他一定很生我的氣!我的確是給他丟臉了!」
「九月,我結婚了。我嫁給了陸廣棟。」
「十一月,我生下了小語。看到血型報告的時候,我很失落。因為她不是我和正浩的孩子,這個孩子是那晚陸廣棟強要了我之後懷上的孩子。可是我看著她,就想哭。我告訴自己這是我和正浩的孩子,不是陸廣棟的。」
「三月,時間真快,一眨眼小語都那麼大了。沒想到,廣棟也走了。他走的那天,我很傷心。如果說之前我恨著他,那麼在他死的時候,我對他一點恨也沒有了。我感激著他。正浩,我是不是也應該快要來找你了……」
「七月,小語在我身邊睡著了呢。她是乖孩子。正浩啊,記得你有個兒子,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讓他們兩在一起呢?我想我很快就能夠見到你了。」
「小語,媽媽對不起,媽媽愛你。」
小本子上,那幾個字扭扭捏捏,可以看出寫這些字的人多麼吃力。
陸小語看著最後這幾個字,一下子落下淚來,泣不成聲。
從小到大,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有聽見媽媽說愛她。每次走到媽媽面前,媽媽微笑著擁抱她,卻失聲痛哭的時候,她心裡就會莫名得低落。從小,就和爸爸比較親近,因為惶恐著媽媽的淚水。
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感受到她的愛,卻已經相隔了那麼多年,那麼多的時間。
她緩緩抬起頭來,看見了他正溫柔微笑地望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