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紗色的帷幔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張覆有白色面紗的妙齡少女,她整張臉全被覆在面紗上,只露出一雙水靈的大眼,她抬眼斜望了樓上的李驍,此人一襲雨過天青色的直綴暗紋長袍,頭戴二龍奪珠紫金冠,臨窗倚坐,見得如情,湍了酒杯與如情臨空做了敬酒的動作,郎聲道:“方姑娘,在下剛才一時失手,驚擾了姑娘及其下屬下,還請海澀。”
如情想著前些天這傢伙的惡形惡狀,心中有氣,嘴裡卻道:“王爺客氣了。此等小事,奴家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李驍道:“可在下卻甚是過意不去,可如今多有不變,不能向姑娘親自陪禮道歉。這樣吧,改日得了空,定登門拜訪,親自向姑娘陪罪。姑娘可否嫌棄?”
如情心中驚恐萬分,連忙道:“王爺說哪兒的話,奴家已能感受到王爺的一片誠意,登門就不必了,以免打擾到王爺的雅興……”本想譏諷他一番的,但想到大庭廣眾之下,她一個姑娘家把這樣的話說出口也有些過,便打住不說,放了簾子,示意車伕駕馬。
馬車駛了一段路後,沉香忿忿不平地道:“這靖王爺也太過份了,上次故意堵著姑娘,讓如娘下不了臺,這回更欺人至甚,大庭廣眾的,也敢丟杯子。”幸好沒丟到姑娘頭上。
“還有,還有,這靖王屋裡那麼多貌美妾婢,居然還在外頭胡來。”
玲瓏斜她一眼:“姐姐生什麼氣呀?這自古便有一句話,叫作家花不如野花香,應該是這個理吧。”
沉香又冷笑一聲:“原來男人都一個樣,害我還以為此人和咱家老爺一樣,是個潔身自好的。”
玲瓏嘴快地道:“不見得吧,咱家老爺是何許人物,姐姐怎能拿此人與之相比?”
如情好一個噴笑,原來,她家那兩個官材臉似的兄長,在小丫頭們心目中,居然有如此偉岸的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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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本地最大的一間酒樓,如情下了車,仔細打量,大同雖然經濟落後,老百姓日子過得苦,但也不凡好些大富名流士紳,這兒的高檔酒樓規模也是很上檔次的,這個時候,還不到用餐時間,所以店子裡也沒什麼人。如情讓何媽媽與掌櫃的說明來意後,那掌櫃的便恭敬領著如情,穿過主樓,來到後院專為女子客所設的雅閣。
沉香玲瓏親自把牆角的落地式屏風擺在如情跟前,如情就坐在屏風後,與酒樓老闆洽談起來。
談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才敲定了大部份細節,並擬了份合同文書,並預付五百兩定金。
酒樓老闆見如情一個小姑娘,說話有條不紊,張馳有度,做事滴水不漏,又見其身邊的丫環婆子個個舉止從容,神情恭謹中又透著股大家風範,連丫頭都如此伶俐,氣質不凡,想必主子肯定更加風采出塵吧。
把筵席外包,在古代士族裡幾乎是很少見的,但也並不是沒有過。一些嫌麻煩的,或是家裡地盤狹小,或家中無人主持中饋的,外包的情況還是不少的。
所以如情也不擔心外包會受人病詬。宏賓酒樓在當地還是有口皆碑,相信不會太讓人失望便是。接下來,如情要做的,便是找戲班子,讓他們排戲。
不過這些事,如情不必出面的,只須讓管家在外頭找來戲班子的班主,親自登門與如情商報細節排戲便可。
是以,從鴻賓酒樓出來後,如情便直接回將軍府。
待回到將軍府,馬車直接從二門進入,來到垂花門前的一處三丈寬的院子裡,如情在沉香玲瓏的服侍下,出了轎,進入垂花門,這才把頭上的面紗給取了下來。回到琳琅園後,桃紅賊兮兮地上前與如情道:“姑娘,靖王爺來了,指名要向你當面道歉呢。”
如情嚇了一大跳,想著每回遇見此人不是被他欺負就是氣得一肚子火,哪裡敢再與他見面呀。
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