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有岔眼的船隻在左近出沒。
江面有夜航的船隻,各自悄然滑行,船首的夜航燈一無異樣,看不出有何不妥。
破曉時分,船抵湖口江面,船向岸旁緩緩靠去。
艙內的彭勝安一怔,討然問:“鍾大俠,是要登岸嗎?”
無情劍客微笑著搖頭說:“林賢侄在這兒有事,船不在這兒停泊。”
船距岸仍有三五丈,君珂大踏步進艙,長揖為禮,向兩人說:“彭恩公與二姨夫請保重,小侄告辭,祝此行順風,他日有緣,容再相見。請代向伯母及如珠小姐致意,後會有期。”
他抓起小包裹,頭也不回閃出艙面,人如大雁凌空,輕靈飄逸地躍登江岸,一聲珍重,隱沒在夜色蒼茫之中,逕自去了。
彭勝安驚訝地正欲站起,無情劍客一把拉住他說:“林賢侄乃是性情中人,讓他去吧!他這次引賊西追,風險極大,但武林中人為義輕生,乃是份內之事。他功力超人,或許可以自全,你我唯一可做之事,便是為他祝福。”
九江府城中,沸沸揚揚,盛傳著彭指揮使並未死於桑落洲,但妻女俱被所害,皇命在身,他已準備舍水就陸,赴施州衛就任。
第一天,九江至瑞昌的客人中,沒發現岔眼的行客。
第二天,暗樁伏線探出有人定了騾車兩輛,已付了車錢,去向是武昌府。但定車人始終未現身,說是三天後啟程。
第五天,起初僱車的青年人來了,說是明日一早啟行,退了一輛車。
店中夥計大概已得到警告,立即詢問青年人的姓名,得到的答覆十分令人滿意:“林君珂”。
第六天一早,城門一開,騾車以不徐不疾的速度,駛出了城門。
訊息在江湖人的圈子裡,傳得極為迅速。六天的日子不算短,銀劍白龍盡有充裕的時間準備他將九江府的殘局讓千手如來去善後,自己率一群有頭有臉的人物走了。不止此也,他的柬帖亦已傳出了。
騾車沒有趕車的夥計。只有一個英風超絕的青年人,正是天涯遊子林君珂,他自己掌鞭。車門關得緊緊地,不知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車後行李架上,堆了兩隻大包,看去像是行囊,卻又不太像。
巳牌正,車過瑞昌,開始進入山區,沿清盆山山麓向西急進。這一天太平無事,當天夜間,在銀山宿店。
第二天午間,車經興國州,沿富川上行,向通山趕去。
君珂為了不願自找苦惱,毅然早揮慧劍斬斷情絲,在湖口登岸飄然逸走,他要將如珠那令他震撼的眼睛忘掉,不許感情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甘願做一個臨陣退卻的情場懦夫。
他按預定計劃進行,故意將行期延長兩天,而且將五十兩銀子押給騾車店,不要車店所派的趕車老大,言定自己駕車,在通山將車交給車行的分店,換車到武昌。車店只要有銀子,自然不阻止客人自駕車輛,顧客至上,少派趕車夥計更省事。
第一天平安無事。車過興國州,不久便重新進入連綿不絕的崇山峻嶺。
這條官道並不寬闊,只可讓兩輛騾車勉強並行。山區中道路起伏不定,趕車人如果不小心,不是上不了山,便是從山上摔下深淵絕谷,粉身碎骨而後已,從九江到興國州,全程二百四十里,他幾乎走了一天半,可知車速不太快,進入了山區,車更慢了。
這條路上的行旅少得可憐,走上一二十里,前後看不見人跡,端的是林密山高,人跡罕見。
轉過一處山口,官道向右一折。這兒距興國州,已經相去約有七十里了。
遠遠地,一座奇峰在眼前升起,峰頂有一座奇怪的巨石,遠遠看去,像是一個梳高髻、穿著長裙的女人,俯瞰著官道,確有七分相像。
官道之左,是奔流著的富川,右面不遠處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