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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了。他沒做什麼花哨唬人的招

牌,只刨了一塊松木板,上書二字:茶者。

小茶社蝸在巷子深處,遊人罕至生意清淡,但足

夠他餬口,重要的是也夠他自由自在靜心喝茶。他從

師父相熟的茶農處進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賣賣滇紅,

賣賣普洱。

2012 年的春節,我在麗江小石橋賣唱,唱的正

是那首《沒皮沒臉的孩子》。他拎著一捆青菜走到我

身邊,駐足……安安靜靜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離我們上次拉薩的分別,整整1500 多天過去

了。

……

一年後,2013 年春節。我又回麗江過年,跑到

百歲坊讓他泡茶給我喝。他送我一隻奇妙的杯子,說

以後專門留給我用,那隻杯子是仿鈞窯的,雨過天晴

雲開處的釉色,開片開得如蓮花一般,煞是好看。

我想和他聊聊天,懷懷舊,可每抿一口茶,就衝

淡了講話的慾望。兩個人默默地對坐著,從午後喝到

黃昏。紫鵑、冰島、宮廷……一道接一道。

路人嬉笑打鬧著路過我們,四年的光陰路過我

們。

成子收養了一隻小小的哈士奇,起名叫船長。船

長在旁邊擠來擠去地衝我伸舌頭,粘了我半身狗毛。

我盤腿坐著,嫋嫋的茶煙屢屢讓我想起仙足島清晨的

水汽和大昭寺門前的煨桑。

成子泡著茶,依舊是一臉多年未曾蛻去的高原

紅,左手邊是孫冕老爺子給他題的“茶者”一詞,右手

邊是陳坤給他寫的“悟生”二字。金黃金黃的黑唐卡在

幽暗的小屋裡閃爍著熠熠的光,那是一幅藏文壇城百

字明,畫唐卡的人是成子茶社的小夥計,對成子恭敬

而親切,那是一個皈依了格魯巴的昆明男孩。

成子,快十年過去了,那麼愛折騰的你都已經擁

有了讓我遙不可及的成長和寧靜,可我呢,還是那個

沒皮沒臉的孩子。這讓我羨慕,以及委屈。

成子,如果多年前納木錯的那個雪夜,你我就墜

入了那萬丈深淵該多好。如果生生世世,累世累劫,

我們在年輕時就都莫名其妙地死去該多好。

成子,大昭寺曬陽陽生產隊時期,有一天我們不

約而同地放了一個屁,我們拿帽子扣著臉,在下午三

點的拉薩陽光裡笑得死去活來。那種酣暢淋漓,可能

你已經不是很想再要了,但那種酣暢淋漓這些年我再

也找不到了……

成子忽然開口說:“大冰,把煙掐了再喝茶吧,

滋味會更好一點。”

成子,你可還記得大昭寺廣場前你遞給我的那

支“蘭州”煙?

……

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醉茶,暈暈的,輕飄飄得好

似要飛起來。我用手指蘸著茶湯,在他的茶桌上寫

字:壺嘶亂香,茶釅觀色,杯新嚼齏,水到曲成……

我說:“成子成子,你看你看,我的行草寫得怎

麼樣?”

早春的麗江干燥無比,水漬瞬間就蒸發沒了。

陽光照在書上,風從這裡路過,那些看似平實

的文字會透過紙背在另一頁折射出立體的影子,那

就是光芒吧。

' 不用手機的女孩兒'

像秋天裡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