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固定

路繩,慢慢往上爬。有時風雪刮來,手套根本不管用

了,手冷得刺骨的疼,那意味著手會凍傷。

他們爬到一個叫“駱駝背”的地方,山脊兩側的坡

度在60 度以上,一旦滑下去將屍骨無存,這裡曾經

奪去了好幾名登山者年輕的生命。

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鳥人鵬鵬和副領隊被困在

一個鼓起的雪壁前,風雪豎著吹橫著吹,死活要把他

們從60 度的平面處揭下來。

他用盡力氣衝高處喊:“好吧!我服了……”

他們兩個人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撤回C1 營地,

癱倒在帳篷前。

當晚又是狂風肆虐,風吹得帳篷呼呼作響,吹出

了一次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外:一個帳篷鬆動了,差一

點兒連人帶帳篷被吹進山崖下面。

輾轉熬到天亮,風雪再次稍停。峰頂再度顯露出

來,好像在誘惑著人們再度去攀登它。

有隊員問:“我們該怎麼辦?”

鳥人鵬鵬望著雪寶頂說:“放棄吧。”

兩天兩夜的風雪圍困後,此次攀登最終停留在了

距離頂峰200 米的位置。所幸的是,下撤的間隙回頭

望去,純淨的高原陽光賜給了他們最壯麗的雪山美

景,美得完全不像人間。

鳥人鵬鵬說:“當時越往下撤,心裡反而越平

靜,沒有理所應當的遺憾和惋惜,是真的有點兒平

靜。”我說:“來來來,你嘚吧嘚吧說了這麼多,到底

想說個什麼大道理?”“我從那次起才真正學會去接受

並承認一點兒失敗,也開始慢慢明白一點兒道理:實

在沒必要去征服什麼。”“怎麼都是一點兒一點兒

的?”

他咂著嘴說:“要是一下子全都明白透了,那還

活個什麼勁兒啊。”

我想問他下山後有沒有去找那高高個子的女生吃

飯,但看看他一臉非活明白不可的樣子,終究還是沒

問出口。

慢慢來,不著急

我一直覺得,我和鳥人鵬鵬,我們兩個三十多歲

的男人有著異曲同工的往昔,或者殊途同歸的未來。

我們都曾經腦殼兒有包,面對那些包的時候,我們或

委屈或憤懣,或小彷徨。我們都在霧霾裡前行,摸索

地走著。步調基本一致,有著大體一樣的方向。

當他學會了承認失敗,學會了不去證明什麼,不

去征服什麼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成長滯後於他。這讓

我有一點兒嫉妒,間或也看到一點兒希望。

阿狼曾說:“年齡雖然慢慢大了,卻總覺得一直

未曾停下過腳步,也總覺得不應該停下腳步。”

那個去國離家的姑娘,告訴我:“成長是一生一

世的事情,到死之前我們都是需要發育的孩子。”

我一天比一天認可這些話。

一群人或一個人,前路總是一步一步、一點兒一

點兒地延展。

頭上的包一點一點兒地消腫,腳下的新鞋子一點

兒一點兒地被穿軟,身後的歧路一點兒一點兒地模糊

消散,面前的天地一點兒一點兒地撥雲見日。

一群人或一個人,只要還肯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前

走著,就不會停止發育,是嗎?

勇猛精進和欲速而不達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