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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繩,慢慢往上爬。有時風雪刮來,手套根本不管用
了,手冷得刺骨的疼,那意味著手會凍傷。
他們爬到一個叫“駱駝背”的地方,山脊兩側的坡
度在60 度以上,一旦滑下去將屍骨無存,這裡曾經
奪去了好幾名登山者年輕的生命。
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鳥人鵬鵬和副領隊被困在
一個鼓起的雪壁前,風雪豎著吹橫著吹,死活要把他
們從60 度的平面處揭下來。
他用盡力氣衝高處喊:“好吧!我服了……”
他們兩個人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撤回C1 營地,
癱倒在帳篷前。
當晚又是狂風肆虐,風吹得帳篷呼呼作響,吹出
了一次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外:一個帳篷鬆動了,差一
點兒連人帶帳篷被吹進山崖下面。
輾轉熬到天亮,風雪再次稍停。峰頂再度顯露出
來,好像在誘惑著人們再度去攀登它。
有隊員問:“我們該怎麼辦?”
鳥人鵬鵬望著雪寶頂說:“放棄吧。”
兩天兩夜的風雪圍困後,此次攀登最終停留在了
距離頂峰200 米的位置。所幸的是,下撤的間隙回頭
望去,純淨的高原陽光賜給了他們最壯麗的雪山美
景,美得完全不像人間。
鳥人鵬鵬說:“當時越往下撤,心裡反而越平
靜,沒有理所應當的遺憾和惋惜,是真的有點兒平
靜。”我說:“來來來,你嘚吧嘚吧說了這麼多,到底
想說個什麼大道理?”“我從那次起才真正學會去接受
並承認一點兒失敗,也開始慢慢明白一點兒道理:實
在沒必要去征服什麼。”“怎麼都是一點兒一點兒
的?”
他咂著嘴說:“要是一下子全都明白透了,那還
活個什麼勁兒啊。”
我想問他下山後有沒有去找那高高個子的女生吃
飯,但看看他一臉非活明白不可的樣子,終究還是沒
問出口。
慢慢來,不著急
我一直覺得,我和鳥人鵬鵬,我們兩個三十多歲
的男人有著異曲同工的往昔,或者殊途同歸的未來。
我們都曾經腦殼兒有包,面對那些包的時候,我們或
委屈或憤懣,或小彷徨。我們都在霧霾裡前行,摸索
地走著。步調基本一致,有著大體一樣的方向。
當他學會了承認失敗,學會了不去證明什麼,不
去征服什麼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成長滯後於他。這讓
我有一點兒嫉妒,間或也看到一點兒希望。
阿狼曾說:“年齡雖然慢慢大了,卻總覺得一直
未曾停下過腳步,也總覺得不應該停下腳步。”
那個去國離家的姑娘,告訴我:“成長是一生一
世的事情,到死之前我們都是需要發育的孩子。”
我一天比一天認可這些話。
一群人或一個人,前路總是一步一步、一點兒一
點兒地延展。
頭上的包一點一點兒地消腫,腳下的新鞋子一點
兒一點兒地被穿軟,身後的歧路一點兒一點兒地模糊
消散,面前的天地一點兒一點兒地撥雲見日。
一群人或一個人,只要還肯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前
走著,就不會停止發育,是嗎?
勇猛精進和欲速而不達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