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關何把紙條揉搓成一團收在懷裡,突然站起身。
尚遠也有些好奇道:“你家家書啊?”
“不是。”他朝曾澍遠瞅了一眼,又扭頭對奚畫道,“我要走了,三日後回來。”
“什、什麼?又要走?”她眉頭輕鎖,小聲提醒,“可下午還有冉先生的課。”
“你代我向他說一聲。”想了想,關何還是道,“算了,我自己去。”
“誒!”尚遠把曾澍遠往背上一背,喚住他,“你就這麼走了,院士呢!?”
“院士就交給你了,方才不是還爭誰送他去看大夫麼,我輸了,你去吧。”關何此話說完,只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腳步生風地向敬師堂方向而去。
“喂,喂!”尚遠喊了半天,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瞪著前方,“這都什麼人啊!明明是一塊兒打爛的攤子,怎麼偏偏留我一個人收拾!”
*
大約是念及他年後就將離開山莊,自打回來以後,莊主派給他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多,隔三差五就有書信字條。偶爾一去兩三天,偶爾太遠之處竟要耗上十多日。
儘管如此,關何如論怎樣也會在平江城在書院呆上一陣。
他很喜歡書院,也很喜歡書院裡的人。在無窮盡的殺戮中,這麼和和平平的氣氛,難得能讓他感到一絲親切。
入夜,周遭盡是如墨般的漆黑,難見五指。
此次任務是劫下一批從大理關外來的貨物,據說雲南苗疆一帶的人擅用蠱蟲,其會施巫術引蠱,令中蠱之人生不如死。
在施毒方面,花深裡最為拿手,歷代的無雙皆練毒功,故而此次莊主也讓她跟隨前往。
前面的驛站內,幾個尚透出光的房間逐漸熄了,又等了少許時候,關何才往身後打了個手勢。
“無雙,你帶兩人從正門去,我帶一人自二樓破窗而入,你我廳中回合。”
花深裡點頭應聲:“好。”
月色之下,幾道黑影一閃,頃刻就不見了蹤跡。
平江城,朱雀大街。
“嘶——”
奚畫手上一抖,指尖登時被針扎出一個小孔,血珠子蹭蹭往外冒。
“哎呀,你看你,你看你!”羅青從繡架邊挪過來,忙拿帕子替她擦拭,“都叫你平時沒事的時候多練練女紅,這麼粗心大意的。”
“我這不是在練嘛……”她噘著嘴小聲反駁。
“練就慢慢兒練,別扎得滿手是孔,你還要握筆呢。”
“知道了。”
奚畫把手指放到嘴裡抿了會兒,目光往灑滿月華的院中瞧去,心裡莫名生出些許不安。
關何他應該沒事的吧?
……
一日後。
武陵城郊,明月山莊內。
入夜已深,丑時剛過,正是凌晨之際,莊子上下卻一徑亮滿了燈,簷廊下走來走去的都是人,手頭有端盆的有拿水的有取布取針的,忙得不可開交。
小院門口,西江手指緊握,來回踱步,雖說已是秋夜涼爽的天氣,然而他卻急得滿頭大汗。
房中一點聲音也沒有,偶爾推門出來的,卻只是端茶送水的侍女。
“怎會這樣,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
涉風瞧他神情慌張,手臂微顫,趕緊上前寬慰道:“你也莫要太擔心了,不過是中個毒,咱們繡繡什麼病治不好?保準一會兒就還你個完完整整的無雙。”
“你別說了,你別說了。”西江揮開他,止不住地搖頭,“這都醫了兩個時辰了!從江寧過來,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耽擱這麼久,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好!”
“誒……那、那怎麼能這麼肯定。”
“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