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為什麼要刀劈大石?”
那戰士搔了搔腦門,傻乎乎道:“小人也不知原因,俺們只看見侯爺似乎心情很差,他當時也不和我們說話,只是手持寶刀不斷奮力劈砍,然後將寶刀隨手一扔,喝令我們把石頭運到這邊。”
他小心翼翼看了眾人一眼,低聲道:“侯爺砍石之時,曾作嚎啕大哭,小人隱隱聽到他說了一句話,說是什麼汝有同胞血,我今立碑之,俺們都是軍中老粗,也聽不懂侯爺這話是啥意思……”
眾位國公都是一怔,老程忽然手指大石,沉聲道:“你們且看,這石頭上刻著不少字。刀劈的痕跡尤在,顯然新刻上去不久。”
李目光閃動,忽然長嘆一聲,感慨道:“老夫知道原因了,涇陽侯這是要給漢奴們立碑,立一塊他親手做的碑!”
“立碑?給戰俘立碑?”老程等人一臉呆滯,回頭看了看五個剛剛埋好的萬人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殺都殺了,竟然還要立碑,這娃娃的做事風格真是讓人看不透。
劉宏基悄悄用手戳了一下柴紹,這貨滿臉好奇之色,咧著大嘴問道:“譙國公,以前你坑殺降卒的時候,有沒有給人家立上一塊碑?”
柴紹下意識捏了捏鼻子,悻悻然道:“老夫當時只顧著擔憂殺俘不詳,哪裡有心思給戰俘們立碑,再說當時乃是戰場,天天都要行軍打仗,沒工夫擺弄這個。”
“那不就是沒立!”劉宏基嗤笑一聲,嘿嘿道:“你做事不行,沒有涇陽侯大氣。”
柴紹臉色一紅,冷哼道:“殺都殺了,立碑又如何?這些漢奴毫無人性,個個都幹過畜生一般的惡事,要老夫說就該殺,完全不值得同情……”
老程等人不由點頭,心中竟有些贊同柴紹之感。這些國公都是殺胚,一輩子行軍打仗,個個手染鮮血,人命在他們眼中也就那麼回事。
不是心腸陰冷,實在是見過了太多死人。
唯有李輕輕一嘆,語帶深思道:“這或者就是涇陽侯和我們不同的地方,在他眼中,這些漢奴雖然該死,但是身上畢竟留著漢人的血脈,生前有罪,人死帳消,所以他立碑記載,此舉分明是把漢奴當成了同族……”
眾人啞口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好半天,柴紹才訕訕一笑,悶悶道:“老夫來唸念這碑文,看看我這侄兒都寫了什麼。”
“還是老夫唸吧!”李突然插話,微笑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兩個只會殺人不會讀書,腹中無墨,文采不通,想來沒法讀懂碑文之意。”
柴紹張了張嘴巴,半天也無法反駁,無奈只能拱了拱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此時那隊戰士已經打著號子將石碑立在了墳頭之前,李負手仰頭,目光仔細觀看石碑,突然開口道:“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這是碑文抬頭,有感嘆時間光陰流逝,悲傷人生短暫之意。
老程等人都是粗胚,相互看了一眼,怔怔等著李解釋含義,哪知李口中不停,竟然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接著又唸了下去:
“河漢渺渺,穹宇茫茫。人生苦短,歲月冗長,夫生命者,皆為父母含辛茹苦所出,決其生死者,唯有天地幽冥可收。我今持強凌弱,殺降難掩罪責,死者已逝,長歌當哭,吾當立碑為歉,文穿後代,直面千夫所指……”
李念到這裡嘖嘖一聲,忍不住說了一句好文采,他張口還要再念,旁邊眾人等的不耐,老程猛然牛眼一番,滿臉不悅道:“我說你這老貨別顧著自己搖頭晃腦行不行?給咱們也說說,著碑文到底寫的啥?”
李橫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兩段文字是感慨生命和強權,涇陽侯認為每一條生命都是父母所養,除了天地幽冥誰也不能決定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