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起來,正要開口詢問,那公子到先開了腔:“在下是安國公的長子,姓葉。方才貪杯,不得不出來小憩。大人可就是新封的昌運使黃大人?”
黃老爺聞言忙回禮道:“正是敝人……”
話未說完,那葉公子就笑道:“大人玩笑,我葉某並無功名,大人在這裡稱‘下官’都會折殺小民,哪兒能用‘敝人’二字呢?”
黃老爺尷尬一笑:“多謝公子指點。”
那公子連道幾聲“失禮”,便和黃老爺閒談起來。說了一會兒話,不知怎的,兩人就聊起了牡丹宴來。聽那公子連連誇獎黃老爺的綠珠奇妙,得之不易,聽的黃老爺心裡舒服,不免心下和這公子有幾分親近起來,兩人越談越開心,幾乎望了時間,
直到黃老爺開始哈欠連連,那葉公子才發覺時候不早,便起身說是天色甚晚,也不必到前邊別過太子,就此告辭。臨行時,那葉公子忽然問道:“我父安國公在東都北邙有個牡丹園,也藏有幾株珍品,黃大人可願在回家途中順便一遊?”這黃老爺一聽珍品二字,頓時來了興趣,連連稱好,那葉公子點頭相約,等黃老爺準備回洛陽時,他將在太子府外車馬相候,言罷,便在黃老爺的“有勞”聲中笑嘻嘻出了屋門。
這黃老爺忽然記起還未問那葉公子如何能告知自己離開長安的時間,便追了出去,那公子已經不見蹤影,不知為什麼,黃老爺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妥,可又說不上來,看看前面似乎宴席已散,便將信將疑的回自己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黃老爺找太子府的人一問,得知那安國公的確姓葉,膝下子女甚多,為人喜愛繪製牡丹,宅中育有良種牡丹若干,在牡丹宴上,曾對黃老爺的綠珠讚不絕口。黃老爺微微放了點心,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回程事宜。
又過了一天,黃老爺終於可以登上馬車,離開長安了。出太子府時,黃老爺專門留意了一下附近,並無車馬相候的跡象。派去安國公府通知自己行程的人早已回來,看來這個葉公子今天不會來赴約了。達官貴人的公子,想是應酬極多,許諾也不少,哪兒能一一記得並兌現呢?更別說是一面之緣,酒後之言了。黃老爺嘆口氣,吩咐車馬上路,才出了長安城,就見後邊有一架軒車疾馳而來,車上一人挑簾高呼:“黃大人稍等!”
黃老爺定睛一看,來人正是那葉公子,忙停了車子等著。葉公子很快就來到近前,做在車上嗔怪道:“大人為何就走了?叫葉某好追。”
黃老爺替自己解釋辯白一番,那葉公子笑道:“如此,想是我晚了,黃大人莫怪。我們這就上路吧,有一陣子沒去東都了,很期待再到那裡呢。黃大人可願與我同車?”
黃老爺聞言,沒有推辭,上了葉公子的車,吩咐自己的車馬跟在後邊,兩人有說有笑的往洛陽方向行去。
從長安到東都洛陽城不過一天的路程,到了下午晚些時候,那葉公子便帶著黃老爺入了北邙。穿過一處小樹林,馬車忽然停住一處別院面前。葉公子先下了車,親自上前去扣了扣門,有兩個青衣丫頭開了院門,道了聲公子辛苦。接著出來了幾個家僕,服侍黃老爺下了車。
黃老爺抬頭看那別院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離恨地”,不由暗暗奇怪。那葉生笑道:“父親大人起的名字,說是此地有天香國色之花,世外桃源之趣,每次一來,就不捨得離開,故稱‘離恨地’”。黃老爺恍然大悟,不由點頭稱妙。
兩人進了園子,迎面一座假山,上邊有碧綠藤蔓纏繞。葉生帶黃老爺穿過山洞,忽然面前一片開闊,各種香氣撲面而來。黃老爺張大了嘴巴,幾乎懷疑自己在夢裡。
只見各種各色的牡丹花鋪天蓋地的一起湧入眼簾,花朵或大過人面,或玲瓏精巧,微風吹過,花葉起舞,那無邊無際的明豔若隱若現,讓黃老爺有要醉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