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直接問問夫人好了。”珍娘聽在耳裡,雖然知道小惠說的有道理,但是奈何方才小表弟的話就想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無論如何也抹不掉了。
謝夫人和珍娘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才準備動身回家。臨行前,舅母提了兩個食盒遞給謝夫人說:“莫言閣的老闆娘聽說是給謝家定的點心,今天一早特地讓丫頭送來的,說是竹子編的那個食盒裡的是專門給珍孃的。”珍娘母女忙謝了,接過食盒,上車啟程。
回去的路似乎比來時長了許多,珍娘和小惠做在車裡,依舊挑著簾子往外看,路過昨天的書畫攤子,珍娘不由又多看兩眼,小惠在一邊拉了拉珍娘;“姑娘看什麼呢?”珍娘紅了紅臉,背開小惠的視線道;“好字畫。”小惠笑道:“姑娘喜歡,回頭小惠出來給姑娘買幾幅。”珍娘心裡一動,點了點頭。
回到家裡,珍娘見過爹爹,和小惠提著莫言閣的食盒回到自己屋裡,便悶悶地躺在床上。小惠開啟食盒,見最上面的一層上,壓花的米紙下,放著一碟點心,一半雪白,一半玫紅,十分豔麗。碟子下壓了個小小的紙鶴,拿了遞給躺著的珍娘,開啟來一看,寫著一行小字:鴛鴦蒸,與沾了花雕融的糖水同食。珍娘心裡有事,本沒有胃口,見花雕兩字,心裡好奇,從沒聽說什麼點心要和沾了酒吃的。便來了興趣,問小惠家中可有花雕。小惠看看心事重重的珍娘,眼珠一轉,回答:“這樣的好吃食,一般的花雕怕配不上。姑娘你等等,我去去就來。”說完也不等珍娘答覆,扭頭就出去了。
珍娘看小惠出門了,從枕頭下抽出前幾天從家裡書閣裡翻出的書來,才看了兩行,表弟的話就又浮上心頭。不求崔家公子神仙人品,只要有那賣字畫的少年一半人才,自己就心滿意足了。想道這裡,眼前不由又浮現那月白色的布衣少年來,珍娘嘆了口氣。不知等了多久,才聽屋門吱呀一聲,珍娘慌忙藏了書卷,看到進來的是小惠,託著個小碗,腋下還夾著一卷卷軸。珍娘嗔怪道:“死丫頭,去了這麼久。”
小惠笑嘻嘻的放了盛著花雕蜜露的碗在桌上,把手裡的卷軸往珍娘手裡一遞。珍娘愣了愣,接過卷軸,開啟一看,就見是一副深谷幽蘭圖。蘭花枝葉飄逸中藏了剛健,那筆法似曾相識,看看落款,用小篆寫了“報書安貧,梁”五個小字。看看小惠鬼兮兮的笑臉兒,珍娘心下明瞭。臉紅了紅,把畫卷一收,扔在桌上。小惠見勢,忙移開畫卷,端上那鴛鴦蒸,放好碗筷,似笑非笑的說了聲:“姑娘慢用,我去給姑娘取茶水來。”幫珍娘取了一塊鴛鴦蒸,沾了點碗裡的花雕,放在小碟裡遞給珍娘,就退了出去。珍娘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白的一半有濃濃的杏仁味道,而紅的半邊是玫瑰的香味,又有點酸酸的,和著酒和蜜糖,說不上的奇妙。抬眼看小惠出了門去,珍娘忙拾起畫卷開啟又看,見畫上那從蘭花下邊多了一團溼漉漉的汙跡,用手一摸,粘糊糊的,還有酒氣。想是剛才將畫扔到桌上碰灑了碗裡的酒和蜜露,不由有幾分心疼。試著用手絹沾了水擦,卻越擦越大,正要發脾氣,忽然覺得那汙痕到有幾分像個窈窕的仕女。珍娘不由停了手,盯著那汙跡發呆。
看著看著,那汙跡似乎漸漸變大,盡然開始有了眉眼。珍娘揉了揉眼睛,就見那汙跡分明已化成了個女子的模樣,而且看那面貌分明就是自己。珍娘心裡一驚,正要丟那畫卷在地上,忽然那畫上的女子動了動,伸出玉臂,一把抓住珍娘往畫裡狠狠一拽,珍娘一個踉蹌,站穩了再看,身側一從蘭花,面前似乎有一層透明的琉璃,琉璃外有個和自已面貌無二的女子,正站在屋裡看著自己笑,不由大驚,難道自己在畫裡?珍娘拼命拍打面前那層琉璃,卻無論如何也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