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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可憐

裴熙笑了笑,竟是毫不客氣地將這句稱讚給收下,還興致勃勃地說:「既是如此,我這就吩咐下去,將孫道長投入大獄。」

秦恪一怔,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投入大獄?」

「過於殷勤,只會滋長對方的傲慢之心,何況還有個不省事的傢伙在。想必大郎君也沒興趣被一個分不清好歹的傢伙橫眉豎目,天天瞧他冷臉吧?」裴熙淡淡道,「民告官,如子告父,孫道長的侍童妄圖刺殺於我,僅僅將他們投入大獄,已經是很便宜的事情了。」

人吶,往往就是這樣,別人對你好,你覺得是理所當然,非但不知感恩,還想索取更多。一旦得不到本來就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反會生出怨懟之心。與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他們冷言冷語,該怎樣就怎樣,從不禮待。天長日久,若你偶爾施捨一個好臉,他們反會受寵若驚,甚至誠惶誠恐,唯恐自己做錯了什麼,覺得你的和顏悅色與斷頭飯無異。

秦恪已見識到裴熙的本事,對他的決定自不會有異議,兩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許久,最後將他的護衛留了一半下來保護代王一家的安全,並決定回去之後就再抽調點人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裴熙走後,秦恪沉默了許久,久到秦琬都以為父親快睡著了,這位皇長子殿下才低下頭,望著女兒,輕嘆道:「裹兒,若你長大之後,心機手段能學到裴熙七,不,三分,阿耶就滿足了。」

聽見秦恪如此盛讚裴熙,秦琬登時拉下臉來,不高興地說:「裹兒才沒那麼笨呢!」

「不,你不是笨,只是……」秦恪的眼中盛滿了悲傷,「他說話做事有些走極端,從來不給旁人留後路。雖說他的意思是好的,但,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好話誰不愛聽呢?若他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將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人,統統得罪個乾淨。」

說到這裡,秦恪頓了頓,又搖了搖頭,嘆道:「我本有心相勸,他怕是耳朵都聽起了繭子,認為我老生常談。可世事就是如此,有些跟頭栽得起,有些錯誤,一旦犯了,便是萬劫不復。」

秦琬眨眨眼睛,不解地問:「阿耶不是說過,裴使君的家族極有勢力麼?」

「洛陽裴氏的確很有勢力,但……」秦恪本不欲和女兒說這些,但想著這些日子的紛亂繁雜,以及越來越複雜的局勢,縱心中疼惜女兒小小年紀,就因自己之故而受累,卻還是要說清楚,「旭之的父親裴禮和兄長,才智皆是平平,雖憑祖輩餘蔭做了官,卻未必有什麼成就。而裴熙的祖父裴晉有一庶子裴義,極為精明強幹,一直跟隨在裴晉身邊,被裴晉大力提攜。」

「庶、子?」秦琬對此極為敏感,一聽就將眉頭皺起,不大高興,也很不明白地問,「阿耶不是說過,本朝十分重視嫡庶,庶子只能拿著安家費分家麼?」

秦恪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溫柔道:「傻孩子,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裴晉並沒給庶子多好的待遇,更沒有越過嫡子去。他完全將這位庶子當做得力的下屬一般看待,提攜,洛陽裴氏的家產、爵位和田地,裴義壓根分不到多少,但那又如何呢?空有爵位和田產,卻沒有權力,就連出門做客都只能坐二等席的勛貴還少麼?太祖的故事,你可是忘了?」

秦琬打了一個激靈,連連搖頭:「沒有!」

她記得很清楚,夏太祖的生父也是這樣,寵愛妾室,優容庶長子。前朝的嫡庶之分也很鮮明,但夏太祖的生父硬是仗著他是一族之長,位高權重,將庶長子過繼給了族中一戶人家,然後,不計代價,大力提攜對方,使之在朝堂站穩腳跟,身為嫡子的夏太祖倒要後退一射之地。

夏太祖立國之後,吸取前朝教訓,規定,無論是庶子,還是庶子的嫡子,反正只要祖宗十八代沾到一個「庶」字,閨女就不能入皇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