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日子自然是不行的,眼看全家都得餓死,朱氏的大姐心一橫,跑去找了人牙子,願意自典為妾。
什麼叫做典妾呢?許多人的髮妻生不出兒子,卻沒納妾的資格,又不想自己的孩子是婢生子,便去尋那等出身清白,家貧無資,又沒到官媒上門年紀的女子,與她們簽下契約,來個借腹生子。
十貫錢,典三年,生了兒子再贈五十貫,生女兒沒一分錢拿,這就是朱氏長姊簽下的契約。
朱氏生得杏眼桃腮,容色出眾,卻記得阿姊比自己美上十分。即便是這樣的容色,也逃不脫月子裡就被趕出男方家裡,想兒子想得掉淚,卻也只在生育時見過這孩子一眼的下場。
朱大娘子是個剛強的人,擦乾眼淚,尋了官媒,遠遠嫁到南邊去,再也不受家人的連累。朱家的人呢,心安理得地拿著朱大娘子的血汗錢花天酒地,朱氏見了,膽戰心驚,生怕自己也像大姐一般落到那等境地。故人牙子上門說代王府缺人的時候,她才不管什麼毀家風家聲,哪怕是奴婢也做。後來得了代王寵幸,有了身孕,免不得也有些飄飄然,直到今日,聽得徐氏的遭遇,全身冷汗直冒。
阿姊那般美貌,又只是去略有餘財的人家,尚逃不脫別人只要她的肚子,不要她的人的下場。放眼望去,代王府多少使女比自己美貌?若不是代王不想讓兒子從使女的肚子裡出來,哪能輪得到她?
朱氏越想越灰心,越想越喪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奴僕們愁得直掉頭髮——你不吃不要緊,肚子裡的那個不行啊!想到朱氏以前學規矩的時候與一名還沒被代王臨幸的盧姓女子交好,他們便將盧氏給請了過來。
聽得盧氏要來見自己,朱氏果然開心了些,見到盧氏險些要迎上去,連忙被一群人阻止,卻禁不住她洋溢的喜氣:「春草,你來了!」
盧春草擅做胭脂水粉,先前一直被徐氏扣著為她幹活,門都不得出,如今見鄭氏的屋子精緻細膩,與徐氏的富貴堂皇相比,春蘭秋菊,各擅其場,也是前呼後擁,架勢十足,免不得有些感慨,心道難怪這些十五六歲的青春少女願意往代王這種年過不惑的人身上撲呢,單衝著這份富貴榮華,就不是人人都能心如止水的。
她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屋內陳設,一眾使女婆子也在默默地打量著她,但見她容貌清麗,舉止有度,光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婷婷裊裊,超凡脫俗的感覺,忍不住暗暗心驚,奇道這女子的容貌雖談不上頂尖,氣質卻異常出色,負責給代王安排的總管是瞎了眼麼?這等美人都不推上去?還是……有人出手壓了壓呢?
朱氏不清楚這一番眉眼官司,她見盧春草來了,心中歡喜,噼裡啪啦地就說開了。從生活寂寞說到孩子亂動,從自己有兒子說到孃家人來看她。大概是由於談孃家沒那麼多避諱,朱氏說得起勁,不住介紹孃家如今的情況。盧春草將她從前所說的暗暗一合,不由咋舌——難怪鴛鴦說許多人巴望著女兒成小老婆,彷彿一家都成了小老婆,橫行霸道,生活肆意呢!朱氏家裡原先連鍋都揭不開,現在已經有鋪子有田地還使喚上奴婢了。
驚訝歸驚訝,盧春草卻沒往代王跟前湊的主意,她會調製香料,擺弄胭脂水粉,又有空間泉水在身,往裡頭滴幾滴,效果就好得不得了。有這門絕活在,開個鋪子,生意保證興隆得很,為什麼要巴著一個中年男人?
當然了,不願歸不願,朱氏還是要哄著的。即便自己將來開了店,也需要有貴婦閨秀為她宣傳不是?
同為穿越者,盧春草不知「歷史」,心中算盤撥得震天響,計劃著日後的美好生活,樂平公主那邊已是驚濤駭浪,不知摔壞了多少瓷器。
作為魏王的好妹妹,樂平公主一向熱衷幫兄長搜羅人才,尤其是白紙黑字記在史書中的人才。
一輩子被衛拓壓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