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一地府兵的果毅都尉,即便是最為豐饒的上等郡,也不過是正五品上的實職。以趙肅如今的軍功,若是哪地,尤其是中、下的郡縣缺了果毅都尉,他往兵部一遞條子,只要沒後臺特別硬的競爭者,便可走馬上任。
比起穩紮穩打的趙肅,蕭譽就更了不得——他是在御前出過風頭的,與葉陵,還有一道去了西邊的姜緣三人,儼然是眾星捧月般的人物。蘇銳知他們出挑,有意交予重任,他們也不負所望,生擒了西突厥的左賢王。若不是蘇銳怕他們年紀輕輕,風頭出得太多,聖人、姜略也有此等顧慮,封賞還會更厚些。
饒是如此,他們的光彩也遮不住。
蕭譽軍功九轉,為從三品護軍,封宣威將軍,是為從四品上。葉陵、姜緣,亦是同樣。若他們有意入南北二府,做個僅次於大將軍的左右將軍,毫無壓力。
沈淮身上有個郡公爵,聖人又步步提攜,他自己也辦成了很多差事,才做到左金吾衛大將軍。蕭、葉、姜三人,因此番軍功,便可直接做他的副手,可見聖人賞賜之厚。
更讓人驚嘆不已的,還是曾憲。
曾憲被發配到西域後,蘇銳也沒有徇私,將他編入了隊伍,卻留了個心眼,只讓他呆在守城的隊伍中,不令他出戰,也算全了一分勛貴間的情面。看在他識文斷字又機靈非常的份上,五大三粗的上司對他頗為倚重。誰料西突厥玩起了「聲東擊西」「圍魏救趙」,想要截大軍糧草,曾憲屢出奇策,抵禦了幾波進攻。
不僅如此,在上峰貪功,貿然出城,主力被擊潰的情況下,他鼓動士氣,帶領殘餘的將士以及城中百姓,抵禦十萬大軍的進攻,堅守了整整兩個月,終於等到了友軍的援助。可以說,不是他拖住了敵人部分主力,此番戰事,斷沒有這麼成功。
聖人未曾想到曾憲真如秦琬所說,發揮了作用,還是這樣重要的作用,不免犯了嘀咕,心道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魏王呈上的祥瑞,聖人喜愛歸喜愛,卻不欲助長這等風氣,讓弄虛作假的人有可乘之機。除了「嘉禾」,他並不期盼任何祥瑞。但曾憲的赦免與立功,卻是實打實的——聖人並沒有一絲保住曾憲性命的意思,兩派爭得最激烈的時候,他也生出了曾憲一死以平爭端的想法,只是覺得這樣治標不治本,加上秦琬的辦法更好,才付諸實施。如今一看,若無曾憲堅守城池,大軍就要疲於奔命,天氣漸冷,行軍艱難,糧草補給也難以跟上,又有思摩這樣可怕的敵人,說不定真能讓突厥恢復元氣。
一想到這裡,聖人的心思,便向長子再偏了偏,對「浪子回頭」的曾憲,也不吝封賞:軍功六轉,為上騎都尉,封昭武校尉。至於田宅、奴婢,也有所賜予。
這則訊息一傳出,魯王一系,歡騰無比,盧鄉侯老淚縱橫,隋轅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有這番變故。魏王卻臉色鐵青,卻又無能為力——曾憲在長安做了二十幾年的浪蕩子弟,也沒見絲毫出挑的地方,誰能想到他竟有這樣的才能,又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不行,再這樣下去,只會被活活逼到絕境。他不能坐以待斃,看樣子,得走那一步棋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各家心思
大軍凱旋歸來,男人們受了厚賞,女人們的心思卻各不相同。
隋轅和朱氏高高興興地看完熱鬧,手挽著手回家,誰料一回到侯府,便見僕役們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下意識放慢了腳步。隋轅不明所以,對妻子咬耳朵:「我說,這又是怎麼了?」
朱氏知道,這等情景,唯有當利公主心情不好,才有可能發生。問題是,當利公主一向掩飾得極好,怎麼會輕易讓所有人都知道她不高興,還挑在這等時候?故她也不敢亂說什麼,只是含含糊糊地說:「怕是娘……」
「我知道了!」隋轅比她更瞭解母親,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