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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官員,哪個不想呆在長安呢?在地方稱王稱霸固然好,到底不牢靠。進了長安權力中心,才是真正的呼風喚雨。偏偏長安的實職又切切實實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旦有人要離開,旁人頂上還來不及,哪裡會追究其中的隱情?

若不是這些日子鄧疆黨羽倒了太多,裴熙忙著整理官員履歷,呈給聖人,好尋代替的職官,也不會注意到這其中的問題。也就是他博聞強識,過目不忘,又梳理得極為細緻,才能看一看對方的籍貫,幾番比對,方發現端倪。

「玉先生派的商隊,與蜀地多有貿易。」秦琬沉吟片刻,才道,「他說,蜀地的山民、夷人,多配銀飾。」

裴熙也猜到是這可能,露出一絲譏諷之色:「果然如此。」

山民、蠻夷,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都是「未被教化」的代名詞。一般來說,山民吃穿都艱難,手工活更強不到哪裡去,才要搶劫漢人的東西。哪怕好些的,頂多也是以物易物,很少手上留有餘錢的。

大夏雖是以銅錢為主,卻也有金銀輔佐,畢竟一緡錢一千文,光重量就不得了,百姓家好不容易攢這麼多錢,放哪裡都不安生啊!還不如將這些錢打些金銀首飾,貼身藏著,方便又安全,當然,過程中被剋扣一點,那也是少不了的。

對朝廷來說,金、銀、銅,這些都是實打實的錢,一旦發現有礦,需立刻上報,由國家經營。再有便是煤和鐵了,同樣疏忽不得。秦琬早就疑心魏王透過蘇銳又越過蘇銳,將手伸向了南邊,如今聽裴熙一說,竟是驗證了這一結論,不由蹙眉:「玉先生派得到底是商隊,對方卻是當地豪強,即便察覺了線索,終究……」難以拿到證據。

「常青都不知道麼?」裴熙想了想,方道,「既是如此,他怕是在哪裡豢養了一支部隊,我回去再思量思量,你也讓玉先生派人多與葉陵的家眷接觸。」

秦琬也是這樣的心思,點了點頭,又道:「魏王妃怕是有些不好——」

「將你的同情心收起。」裴熙沉下臉,不悅道,「你既存了青雲之志,他們就該是我們的敵人,對敵人,可以尊重,但絕不能同情。蘇銳兄妹是很不錯,可誰要蘇銳娶了莫鸞,蘇吟又嫁了魏王呢?他們若是死了,你倒可以灑兩滴淚,但在對付他們的時候,萬萬不可有半分手軟。」

「我——」

「我知你見多了魏王、魯王的手段,對這些事情極為牴觸。你若是個男人,我也不用枉做小人,你愛做什麼做什麼,說話一句頂一句的,可你是麼?」裴熙見秦琬還是轉過這個彎,恨鐵不成鋼,「又不是讓你行小人之事,這樣畏首畏尾做什麼?你也讀史,那些名噪一時的人物,哪個沒幾分本事?成王敗寇,莫不如是。」

裴熙的意思很明確,魏王如今,只剩兩條支柱,一條是他皇子的身份,一條便是蘇銳,前者是血脈之實,無法斬斷,後者卻可以坍塌。蘇銳對魏王的態度本就非常冷淡,他因軍功封爵,非因裙帶,聯絡他們的不外乎是蘇吟。蘇吟若是死了,魏王給妻子下藥的事情又曝出來,蘇銳知曉後,未必真會交軍權了——唯一的親人被魏王害死,他還會退?不將魏王逼上絕路就不錯了。

秦琬明白裴熙的想法,爭辯道:「我已經命常青將蘇吟倒藥的蘭花取出,交給玉先生。」

「那你有沒有想辦法加速她的死亡呢?還有,她的貼身使女,從蘇家便一直跟著她的那個,蘇吟一死,魏王必定會讓對方殉主的,你想好怎麼救此人出來了麼?」

「我——」

裴熙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罷了,蘇吟夠慘的了,你既不願,便不要再這血腥上添一筆了。」我去做就好。

一時間,秦琬百感交集。

裴熙不欲再提這件事,他明白,秦琬這是沒站到檯面上,沒被人逼得太狠,加上對魏王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