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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處理一個親王,最好的罪名無非兩條,叛國、造反。叛國之名,縱證據在手,你們也可以狡辯,那,造反呢?

她的情緒激盪非常,肩膀卻被裴熙按住:「你既已決定忍耐,就不要圖一時之快。」

「旭之……」

「聽我的,現在還不是時候。」裴熙的神色很平靜,字裡行間那種冷酷和肅殺卻是怎麼也忍不住的,「他們肯定要死,但不是現在。」

秦琬沉默片刻,才說:「西域……光是將士就戰死了三萬,這是酈深報上來的,切切實實的數字,更不要說因此淪陷的土地,遭難的百姓……如不是酈深當機立斷,殺人立威,又與兵卒同甘共苦,他們更是早早就對慕容允做了防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他們不但洩露了西域的邊防地圖,還對突厥人大開方便之門!」

「魯王在軍中的勢力並沒有那麼大,真要怪,還得怪魏王。西域的邊防地圖,魯王拿不到,真正能拿到的,無非是西域的內鬼。」裴熙冷冷道,「安西都護一職空了三年,足以養大很多人的心。魯王不過恰逢其會,派人遊說一二,許以重利,便有蠢貨按耐不住,想給酈深一個厲害瞧瞧,也好投魯王所好,謀個從龍之功。局面演變到現在這樣,這群蠢貨想不到,如果不阻止將會如何,魯王父子也不可能想到!」

他沒說得是,倘若秦恪有幾個成年的皇子,自己又能立得起來,西域諸將的膽子也不至於這樣大。

皇帝不問政事,又非皇子,而是公主主政。唱好的人實在太少,更多人都是持悲觀的態度,酈深又是秦琬的人,並未在西域久待,之前威望也不算太高,還有個難以逾越的高牆蘇銳做對比,難以服眾是正常的。如果不是這樣,魯王想要說動那些人,西北諸藩要反,總會掂量一二,不會這麼輕率。

這也是好事,倘若人人都服酈深,裴熙反倒不指望酈深能對付阿史那思摩。只有許多人不服他,他偏偏有秦琬的全力支援,才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在勾心鬥角上,只需要守好邊疆就行。

「我——」我的存在,竟成了局勢變化至此的原因?

「不要妄自菲薄,你將連慕派去西域,再明確不過。若非他看出了西平郡王的不對,把寶壓在曾憲身上,如今西域的情況已變了模樣。」

裴熙說得是實話。

阿史那思摩是個很果決的人,倘若突厥兵圍住了高昌,哪怕只有半日,他也會立刻揮師,河源郡王本就是個牆頭草,屆時定然倒向突厥,其他諸藩也是一樣。

關隘因魯王父子洩露情報之故,已被攻破,高昌若被圍住,對士氣的打擊不言而喻。倘若真走到那一步,才是災難中的災難——秦琬的佈置雖很得當,十有八九能在隴西就將突厥給攔下,死傷卻也必定十分慘烈。

秦琬沒有說話。

裴熙直到宮門快下鑰才回府,常青和陳玄早已等在那裡。

見他來了,陳玄先行了一禮,才道:「裴大人,咱們這樣私下相聚,對殿下——」

「事關重大,不得不請你們來一趟。」裴熙淡淡道,「我自負平生,本不該有任何事瞞著她,但我冷眼旁觀,見她一腔抱負,雖懂和光同塵的道理,卻不是很能接受這些事情,才要把你們請來。」

此言一出,縱以常青之沉穩,也差點沒把茶水給噴出來,更別說陳玄了。

裴熙說別人什麼都可以,但這種話……他似乎就是最不懂和光同塵,最憤世嫉俗的那一個吧?在這一方面,他若敢稱第二,就沒人敢說自己第一,他居然有資格說別人?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裴熙見兩人神情,臉色就沉了下來,「我與她不同,我對家國可沒半點上心之處,她則不然。她對這片天下傾注了太多心血,但她做得越好,等秦政漸長,就會有人開始嚷嚷,讓她將好容易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