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而潮溼,雲桑不舒服,左右動了動,卻被宿離抱得更緊,他說:
“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直到蒼鷹的叫聲越來越遠,他才鬆下緊繃的肩,坐在一旁俯下身去。雲桑也跟著蹲了下來,由下而上好奇地看著宿離的臉。
“雲桑!”宿離笑得有些牽強,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東隱海灣的荼蘼花期已經過了,看來我們要等明年了!”
“可是我想看哪!”
兩人離開不周山口的時候,宿離曾經問她想去哪兒,當時的雲桑想也不想,脫口就出:“荼蘼花!”
荼蘼唯有東隱生長,在藍色的海灣,一到夏末便是荼蘼盛開的時節,宿離的心隨著雲桑的願望悲涼了起來,他知道連惑最愛荼蘼香,而連惑的荼蘼唯有連城,不是你啊!雲桑!為何你還是不能忘呢?
紅日初升,當漫天的藍色與紅色又一次交匯的時候,宿離還是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連惑一人斜坐在山崖前,默默的面對著深谷,他手中一柄長劍插在泥土中,從起伏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先前一翻劍舞所消耗的體力,汗已經冷了衣衫,連帶著潮溼的長髮在風中亂舞。
“宿離,你是至今為止最讓我失望的人!”
宿離面對著他的背影,心底的寒意一點點的升起,他身旁的雲桑向他偎進了些,有些害怕的樣子。連惑緩緩轉過身子,慢慢拔起劍,眼角抬起的霎那,宿離感覺到雲桑的身子明顯僵硬了起來。
不要!宿離心中吶喊著,惶恐於雲桑心靈深處的記憶,於是瞬間拔出腰間的佩劍,寒光挾著勁風向連惑激射而去。誰知連惑不閃不避,用手中劈日硬接那點寒星,“錚”的一聲脆響,宿離的長劍竟斷成了兩節,那點寒星透肩而過,宿離呆住了,耳邊傳來雲桑的尖叫聲。
“你……早就知道了?”
連惑緩緩拔出劍鋒,宿離虛晃一下,用手捂著肩膀噴湧而出的鮮血。
“我給了你機會,可你沒有珍惜!”
“你撒謊!”
宿離突然爆喝起來,大聲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只要你不傷害雲桑,我都給你!”
連惑冷冷一笑,攤出手掌道:“也好,我要護國軍的虎符!”
宿離一愣,接著大笑起來:“連惑啊連惑,你如此,不免也太大費周章了!”
連惑收回了伸出的手,在劍鋒上輕輕一扣:
“宿離,你和我相處了這麼久,到底也沒看透我,我連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和北里對決,就現在的東隱來說,頗有以卵擊石的味道,要想奪得霸權就必須變得強大,而途徑唯有吞併南陽,鞏固東隱。”
他說著走向雲桑,宿離搶先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卻看他笑道:“宿離,我不和你搶,雲桑的死對我有利,從此再沒有人對我說,我守的是雲家的天下,我連惑順理成章的變成東隱真正的主人,豈不是美事?”
“我把虎符給你,你真的放我們走?”
連惑雙手一攤,微微地笑,宿離有些顫抖的從懷中拿出虎符,雙眼死死盯著連惑的笑臉:
“連惑,我這輩子唯一做錯的就是認識了你!”
“很高興,你能明白這一點!”連城從宿離手中猛地一抽,那虎符在空中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最後穩穩地落在連惑手中。宿離扶著雲桑一步步往前走,肩上的血還在留。雲桑中途向著連惑的方向望了幾眼,俯身撐著宿離,有些擔憂的看著他的肩。
連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可宿離仍舊蹣跚在山道上,遠處有漸進的馬蹄,迎著朝陽,宿離看見有黑色的旌旗舞動。
冷啊……
宿離身子一斜,跪坐在一旁的草叢內,那顫抖的雙唇變得烏紫,雲桑乖巧的取下身上的披風,抖開為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