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並肩而立的人是赫連遠時,腳下彷彿瞬間生出了沉重的鐵鏈,將他的雙腳牢牢地束在了原地。
舒蘭望著他,對赫連遠道:“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這個時候?”赫連遠稍稍瞥了唐雪松一眼,並未將他放在眼裡,“剛剛不還急著要走嗎?”
舒蘭不理他,自顧自地走向唐雪松,赫連遠倒也沒有攔阻,儘管他的面色在黑夜裡難看得如同一塊黑炭。
“雪松,我要和他走。”
唐雪松哽咽著喉嚨,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什麼變化,“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很多算不上,不過。”舒蘭的目光不躲不避,敞亮地如同皎潔的明月,“有些事,我的確不想讓你知道。”
頭略有僵硬的動了動,唐雪松不尤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赫連遠,他忽然間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戲臺上下,他就只是下頭的那個默默觀看的看客而已。
“你……還會回來嗎?”
“嗯,我會回來的。”在迦國,她還有一樁大仇未報,“到時再見吧。”舒蘭微微一笑,“我們還是朋友嘛。”
舒蘭所說的每一個字,唐雪松都聽得懂,可是他又覺得恍惚。
於是趁著還能控制著自己的身心,唐雪松選擇先行離開,他恍惚間又看見了舒蘭胸口的琥珀,可這次他下意識地遮掩住了自己的手腕。
“嗯,那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好好保重。”
“知道了。”看著他隱入黑暗的身型,舒蘭也不再強顏歡笑。
雪松,對不起,我又騙了你一次。
她要報仇,但是不能為了報仇,再失去你們。
舒蘭和赫連遠很快就穿梭至安排好的逃跑路線,赫連遠的好處就在這裡,他很少對其他人的事情過多詢問,當然暗地裡會怎麼去調查,這個舒蘭不得而知,但他至少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而此時讓舒蘭最覺得奇怪的是,她竟然在這軍營裡聽見了狼嚎聲,“怎麼會有狼?”
“很奇怪嗎?”赫連遠應得心不在焉,舒蘭當即猜到幾分,“當初西蠻的那頭白狼,你找到了?!”
“嗯~”赫連遠吱唔了一刻,立即就轉了口風,叫舒蘭明白自己可沒有欠她什麼,“是找到了,不過我沒有同你邀功。”
舒蘭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做了對自己有利的選擇,所以她也直白地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放了他們。”
赫連遠看著左側,“他的價值,你應該很清楚,否則當年西蠻也不會對他嚴加看管。蘭兒,他和你一樣都是我的助力。”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他們?我……”
吵雜的聲音圍繞在四周,微微的火光照在赫連遠的面上,映出一張難得肅穆正經的臉。
“蘭兒,你就非要事事都和我談條件?”
其實舒蘭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拿來同赫連遠談條件,但這一刻,赫連遠好似換了一個人,那個什麼都講究目的的男人,竟然問她為什麼要談條件?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事事都要講條件麼。
從舒蘭的靜默裡,赫連遠讀懂了她的意思,不尤苦笑,“我知道在你眼裡成親不過是個儀式,就是你當真做了我的妻子,你我之間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改變。可是舒蘭,我是真心想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一輩子,你可明白?”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們就彼此這樣注視著,沒有算計,沒有猜忌,只是看著彼此,靜靜地看著,這是極少有地。
少頃,還是舒蘭先醒悟開口道:“如果不用談條件的話,我希望你能立即放他們回塔戈菈雪山,那裡才是他們的家。”
她還是沒有回應他的期望,赫連遠的心裡湧起一股落寞的情緒,縱使沒有顯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