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道,“我當然是真的,真真切切的在你身邊。”
沈碧染呆呆的望著司馬熹瀚,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卻繼續結結巴巴的問,“你,你真的是瀚?你沒有死?”彷彿是為了確認這一切的真實性,沈碧染急切的接著追問,“你一切都好嗎?知道我是誰嗎?”
司馬熹瀚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頓了半晌才有聲音傳來,“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他直視著少年的眼睛,好像在哀傷,好像在無奈,好像在歉疚,最終帶著無辜的表情微微皺起了眉,“我把你忘記了。”最後,熹瀚卻還有一句話到底沒有說出口: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我喜歡你。
此刻朝陽萬丈,晨光射進屋內,為兩個人都鍍了層淡淡的柔光。
司馬熹瀚的目光始終緊張擔憂的望著眼前的少年,一刻不離他的臉龐,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是,他只看見他緩緩低下了頭,然後小聲的問,“我,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脈?”
司馬熹瀚的心底忽然難受的發慌。
他為什麼低下頭不看我?他在怕我?還是氣我忘了他?還是與我已經隔膜?還是說,他已經,不再愛我?更或者是,以前,他就沒愛過我?
少年皙白如玉的細軟手指,迎著晨光,好像是透明的一樣,輕輕的按在手腕上。
司馬熹瀚能感覺到他指尖的顫抖。
少年縮回了手。
手腕那裡剛才被他指尖觸碰過的面板,忽然空虛到涼薄,像是在微微的嘆息。
因為少年的離去。
這個時候,少年忽然抬起了頭,兩雙眼睛正好直直對視。
少年的眼睛澄澈的宛如天地精靈,在他的眼裡,司馬熹瀚看到了再見的歡喜和感恩,刻骨的思念和纏綿,甚至看到繁華落盡似水流年,但是,沒有一絲失落、抱怨,和不滿。
“幸好,你沒有留下內傷,外傷也都快痊癒了。”少年低聲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慶幸,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好像絲毫沒受司馬熹瀚忘記他的這件事的影響,好像他所關心的沒有他自己,只有司馬熹瀚的傷情而已。
片刻後,少年輕輕吸了一口氣,彷彿是下了什麼決定,抬起頭認真的道,“既然你不記得我了,那我們重新認識好了。我叫沈碧染,”少年淺淺微笑著,直視著司馬熹瀚,接著歪歪腦袋,“以前,你都叫我碧染的。”說著,他晶亮的眼睛帶著期待,“瀚,你還這樣叫我好不好?”
司馬熹瀚心底的愛意和疼惜頓時洶湧到要流溢位來,輕聲道,“好,碧染,”熹瀚若視珍寶般一手摟著少年,一手端起旁邊放涼到溫度剛好的粥,語氣含著自己都沒覺察的寵溺,“喝點粥好不好?”
“嗯。”沈碧染乖巧依在熹瀚懷裡,張嘴由著他用勺子一口口的喂。才吃了幾口,他便揚起腦袋,一雙澄澈乾淨的眼睛望著熹瀚,“瀚,我吃不下去了。”
“不行,”司馬熹瀚努力硬下心腸,儘量放柔了聲音,“再吃一點,然後把藥喝了,你的病才能早點好。”
“可我真的吃不下去了。” 沈碧染不滿的嘟起嘴,腦袋在熹瀚懷裡磨蹭,聲音因為生病和疲累顯得尤為輕微,“瀚,我想睡了。”
懷裡的人孩童般的無辜眼神,水色柔軟的嘴唇,讓熹瀚忽然感覺一陣燥熱。在少年身上,熹瀚可以聞到一股十分好聞的味道,藥香中帶著果香,還有少年特有的青草氣息,淡而不膩,會令人想要一再地汲取。熹瀚見少年的眼睛都要閉上了,知道他是真的累了,咬牙再次硬下心,“喝完藥再睡,不喝粥可以,藥必須喝光。”
藥送到嘴邊,哄了又哄,勸了又勸,可沈碧染抿著嘴昏昏欲睡,吃力的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熹瀚,就是不喝。
司馬熹瀚不自覺的揉揉額際,忽然不知道怎麼辦好。不由暗歎此人真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