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負似乎忘記了幾件很重要的事情:松井石根長什麼樣子?日軍的司令部又在什麼地方?松井石根的生活習慣是什麼?
這些問題在裴負越過了蘇州河防線,深入到日軍的陣地後才想起來。
在片刻猶豫之後,裴負做出了一個正常人絕不會做出的決定:既然來了,索性就鬧上一番,能不能刺殺到松井石根是一回事,但絕不能空手而回。
於是,他換上了那件黑色的道袍,如同一隻幽靈一般的在蘊操濱一帶的日軍陣地上游走。只要遇上他覺得像是軍官模樣的人,他就會偷偷摸摸的上前,趁對方不注意在後面來上一刀。
這種偷襲的事情如果是他的師父知道,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畢竟偷襲這種手段對於堂堂神州道派的傳人來說,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裴負對這種事情倒不覺得什麼。
在揚州抵抗清軍的時候,他也曾這麼幹過,而這種事情對於現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築基階段的他來說,更加顯得得心應手。
只要對方一落單,他就會如同鬼魅一樣撲上去,在對方身後一刀刺出,得手後把屍體一藏,然後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離去。
加之他身法奇快,速度如風,所以當到了深夜時分的時候,他已經成功的刺殺了二十多名他認為是軍官的日本人。
春雨在飽飲鮮血之後,開始有些不安分了。刀中的魔性在不知不覺中逸出,而後又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裴負的身體之中。只是,經過幾次被強行武裝鎮壓之後的春雨魔性變得聰明瞭,它不再是大舉的湧入裴負的身體內,而是如同春雨一般,無聲無息的潛入,令裴負絲毫沒有察覺。
受到魔性的感染,裴負心中的殺意越發的強烈起來,而出手也隨著體內魔性的增長,開始變得狠毒。
他不再是單純的讓目標一刀斃命,而是用春雨鋒利的刀鋒劃過目標的喉嚨。只是那麼輕輕的一劃,不但可以讓對方失去抵抗的能力,而且切斷聲帶,讓目標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在陰暗的角落中不停的抽搐身體,痛苦的等待死亡來臨。
至於這殺人的技巧是怎麼來得,裴負並不知道。
落刀的輕重,對人體構造的瞭解,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的概念。可是偏偏一旦施展出來,他卻感到十分順手,就好像是天生的一般。這種感覺讓裴負十分奇怪,不過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只是簡單的將原因歸結於:他是一個天生的殺手。
就這樣,裴負一路殺去,當黎明即將到來之前,他來到了一座看上去如同別墅一樣的小樓前。
樓內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
而小樓四周靜悄悄的,連一個守衛計程車兵都沒有。
裴負心中感到有些奇怪,因為一路上他看到日軍的守衛其實是十分森嚴的,而且就士兵的素質而言,也的確較之己方計程車兵強很多。算起來,這座小樓應該是位於日軍陣地的中心地區,守衛應該較之前方更加嚴密,可為什麼這裡卻顯得如此鬆懈?
他隱身在暗處,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洋樓,心裡有些猶豫,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好奇。
也許是第六感覺,他有種預感,在這小樓中一定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片刻的考慮之後,裴負還是下定決心進入小樓一探究竟。緊了緊身上的包裹,而後又將長劍貼背束好,他從樹枝上騰空而起,體內清淨心決運轉凌厲,寬大的道袍頓時鼓盪起來,如同一抹幽靈一般的飄落在小樓的樓頂。
從樓頂翻入陽臺,卻見落地門窗緊閉。
不過,這些對裴負而言不過是小兒科。做為一個混混,最基本的本領就是偷雞摸狗,而這種本領在三百年前的揚州城裡,如果裴負敢說是第二的話,整個揚州城中沒有人敢說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