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一股類似泥土的氣味便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很快便被這刺骨的寒風吹散,亦或說是它沿著他們來時的路迅速地蔓延開來更為恰當。
表面上,沒有任何異象發生,可下午特意用人試驗過後的遺玉知道,就是這麼點兒東西,卻足以在兩刻鐘之內,讓面板接觸到它的人陷入短暫的迷幻中,除了一些內力高深者,對付尋常武人都綽綽有餘。
姚不治的盒子裡,有一種藥材,名為天香豆,明不如實,這種幾近滅絕的藥材不但沒有半點香氣,在同火起了作用後,只需要一點,便會像傳染般輻散,那白絹上有種極為狠辣的毒藥,只需一小撮兒,便能將內力極高的武者毒成癱瘓,主材便是這天香豆,據那白絹上說的一些江湖所聞,這種毒藥只被配出過一次,且是在漢朝的時候。
然而,她並沒絲毫能力做出那種東西,如此珍貴的毒藥材料,可能是這世上僅存的四粒天香豆種子被她用血液催生,全數磨成了細粉,抉照白絹上的小記,摻雜在麵粉裡頭,變成了一種古怪的迷藥。
說來可笑,就是這麼厲害的東西,被她糟蹋後,卻能靠著同為殘次品的鎮魂丸解毒。
她是打的什麼主意,眼下再清楚不過,沿著這條撒了藥粉的路,等下若是動作利索,在那面具人的配合下,她有八成把握能把盧智帶走。
傍晚來了長安,事先她已經讓平彤平卉去備快馬,丑時過後就在這刑部大牢外的街巷等候,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安排如何把他弄出長安城,可是事已至此,明天地大哥就要人首分家,再糟糕也不過如此。
輕嘆一聲,在這寒風刺骨的夜裡,關押重犯的牢獄間,唯有月色能窺見遺玉此刻平靜的神色中,摻雜的憂慮。
就在她點著了天香粉後,轉過身去等待面具男子行動,而那地牢的入口,卻突生變故。
“澎!”地一聲,緊閉的牢門被人從裡面一腳踹開,那獄卒驚詫中,來不及大叫,便被牢內閃出的一抹電光抹了脖子,仰頭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傷口正不住地住外冒著鮮紅的血液。
漆黑的地牢大門就像是一隻張著嘴巴的怪獸,遺玉兩手扣緊牆側,撐著眼皮望著從中走出的人影,月色下,那正被一名女子挾持的,隔著丈遠,她也能認出,不是她大哥又是誰。
楚不留狹著盧智,倒退出地牢,撐著盧智的肩膀,一個高抬腳便將牆上的火把踢進牢內,趁這功夫,動作敏捷她回頭打量了空無人影的外頭。
牢門內的六道人影,躲開了那隻火把,踩上階梯追到牢外,並沒人注意到,那燃得火旺的火把被他們情急踢入牢中,卻是落在了近處的一叢明日待換的乾草堆上,火苗迅速蔓起,地牢內土木混建的牆壁上流竄著淡淡的腐氣,遇到火苗,竟然也自發地燃燒了起來,幾乎是片刻間,火勢便從第一間牢房門的小窗蔓延入內,地上的乾草快速引燃,而裡面正睡著的死囚,卻渾然不知死期早至。
“楚不留,念在你我曾經共事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把人放開,束手就擒,這樣興許你的責罰還會輕些!”
“呵呵呵……”一串尖銳的笑聲,臉上沾了血跡,笑容詭異的楚不留,卻絲毫不理會他們,只是一面後退,一面在盧智背後不斷地碎語著:
“智兒,別怕…別怕……姐姐會救你出去,離開長安,咱們到淮南去……”
盧智雙手垂在身側,不掙扎也不回應,靜靜地看著對面逼上的幾個人。
這死牢外頭,是一片四、五丈見方的空地.只有一條小徑在地牢對面,六人背對地牢,楚不留帶著盧智若想逃脫,若是不是這條小徑,便只有拎著人從屋頂上過,不過她一名女子,就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帶著盧智如此逃脫。
為首的黑罩獄卒,見楚不留將要退到那條小徑上,終是忍不住高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