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
“也許吧。”這是一道男聲,溫溫朗朗的。
“那便不用管他們了,老孫,等易賣會散了,你自行帶著今晚樓內守夜的守衛去領罰便是。”
“是,小的知道。”管事恭敬地答完,便低著頭退出去。
待門被關上後,室內的琴音才戛然而止,鶴頂薰爐裡散出有些腥甜的香氣,一聲輕嘆後,那沙啞的女聲方又響起:
“智兒,你許久沒來,姐姐想你了。”
樓下的易賣會進行到一半,被冒出來的程小鳳和遺玉打斷,太子開了金口,兩人得以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被杜若謹解了圍,卻被長孫順德攔下。
這太子的親叔公年近六旬,卻是最喜歡押玩年歲不大的少年少女,見著男裝打扮的程小鳳和遺玉,老東西使起了色性,斷定她們是杜若謹從別處青樓裡帶出來的雛兒,本來是勢在必得她們兩人弄到手,說了兩句黃腔,正當滿廳的客人等茬看熱鬧時,魏王卻突然冒了出來,開口便是“搶人”。
跟著李泰離席的阿生,弓著身子湊到杜若謹和程小鳳跟前,小聲交待了幾句話。
李泰環著遺玉的肩膀,手掌牢牢扣在她肩頭,又掃了一眼面露覆雜的杜若謹,便摟著人轉身朝香廊下走去,連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留下。
“魏王,”自覺跌了面子的長孫順德一撐矮案,站了起來,叫住了李泰,扯著鬆弛的臉皮,冷笑道:
“這兩個雛兒可是老夫先瞧上的,先來後到,你該懂吧。”
先來後到,當這是上茅房啊,遺玉撇了一下嘴,卻沒有一開始生氣,畢竟鬧成這樣,她要負相當的責任,而且眼下更重要的,是考慮等下怎麼跟身邊兒這冰塊兒解釋她那日爽約的事情。
這話出口,廳內眾人多是面色有變,看著這老頭的眼神帶些怪異,但凡是腦子夠用的,雖不認得遺玉,可也看出來她跟李泰是相識的,就是他們不認識,那魏王要領個人走,那就不該攔著。
不過這也難怪,長孫順德長年離京,今天打秋才回來,便不清楚這長安城裡的一些人情世故,尤其是對上魏王李泰,最好是嘆退為進,而不是這般,倚老賣老,明目張膽地同魏王叫扳,這不是趕著要把面子送到人腳底下挨踩麼。
果然,李泰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長孫順德,在眾人的注視下,神情冷淡地張口,道:
“你要同本王搶麼。”
這話是對著長孫順德說的,可是杜若謹卻清楚地知道,那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異色眼瞳,看的是自己。
長孫順德常年帶兵,身上自有一股子匪氣,聽出李泰話裡的威脅,甩了一下衣袖將手背在身後,道:
“老夫就是搶了,如何?”
“你憑什麼?”
李泰半點不見著惱,丟下這麼一句括,直接摟了人,頭都不回地走向香廊下的雅座。
長孫順德險些被他的目中無人堵地背過氣兒去,伸手指著李泰的後背,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幾名看夠了熱鬧的同僚拉住,安撫了幾句,這老頭才氣呼呼地坐下。
“杜大哥,咱們也留下看會兒吧?”程小鳳扯扯杜若謹,提議道。
“不,我送你回去。”杜若謹將目光從已經走進昏暗的香廊下的兩道人影上收回,道。
再說香廊下頭,阿生掀起了垂簾,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雅座,才側身讓路。
遺玉被李泰環著走了進去,簾子一在身後放下,她便抬手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放開自己,可卻被他直接樓著在鋪了軟墊的地毯上坐下。
雅座裡頭燈光熹微,遺玉緊挨著他身上柔軟的白色狐裘,這麼近,抬頭還是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掙扎了幾下,只換來肩頭的大手扣得更緊,她身上的男裝單薄,手腳有些發涼,被他這麼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