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五姓人家向來自視甚高,嫁個女兒只恨不得將別人家產都要丟一半做聘禮,偏偏還有人上趕著送去,這回被降成三等,怕是這五姓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眼高於頂。”
這話說完,便迎來一片笑聲,不怪她們會幸災樂禍,先前五姓人家因著姓氏高人一等,自恃貴族身份,對其他士族不假顏色,更是藉著聯姻索財無度,讓一些想同五姓攀親的人家都望而卻步,眼下就這麼被剝了等次,可謂是除了眼紅之人一塊心病。
長孫夕笑著吃了一口茶,也不插嘴,坐看她們繼續聊下去:
“這麼一來,那些前頭娶了五姓女子的人家,若是沒下聘禮的還好,當真下了巨聘的,只娶回來個三等——哎,這不是吃了大虧麼。”
“誒?魏王的婚事不是定在下個月初,他要娶的那個,可不就是盧家的小姐。”
“要我說,魏王爺是夠倒黴的,好好的一等變作三等就罷了,我還聽啊,這位盧小姐同那位杜大人有些不清不楚的。”
“杜大人,哪個杜大人?”
看著幾人面露好奇,長孫夕但笑不語,就聽有人解釋道,“就是襲了萊公爵位的那位杜公子,你們不知道嗎,據說這杜大人當初拿來送那盧小姐的畫被魁星樓收去,前陣子又被他天價買回,那畫上還有盧小姐的題詩,詩裡又有相思又有愁的,呵,這是什麼意思,還用得著猜嘛。”
四下頓起一片驚訝,有人瞪大了眼睛道,“這可是真的,那魏王還要娶?”
“先前許是以為娶了盧姓女,可聘都下過,又是皇上親自指婚,想悔也不成了。可惜了這麼一位文武雙全的人物,到頭來攤上這門親。”
聽見眾女嗟嘆,長孫夕這才適時開口道,“話不能這麼說,盧小姐雖出身鄉野,可既然認了懷國公一脈,便是功臣之後,她又精工詩書,拿過五院藝比的木刻,及笄時候又有三夫人添第這般風光,也是位難得的才女。至於她同杜大人的事,多半是人誤傳。”
少有人不知道長孫家同懷國公盧家的恩怨,聽長孫夕反過來這般相護,言辭切切,便又高看她幾分,對那未見過面的盧小姐,則是下意識地抗拒了,有人這就出聲笑言:
“不管是真是假,月初魏王府婚宴,咱們肯定是要去的,到時候也看看這盧家女的排場如何,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象是比皇家都差不了哪去。”
她話音方落,就有人嗤笑出聲,便是先前解釋“杜大人”是誰的那位,見眾人都疑惑地把她瞧了,遂掩唇道:
“怕你們到時侯去了失望,這位盧小姐本就不是正統的盧家女子,長安盧府今不如昔,我也不瞞你們說,這東都會有間木器作坊是我姑母家的,聽說那位盧小姐家裡,前不久在那裡訂了兩套傢俱,是要做嫁妝用的。”
眾人驚詫,當即便有人吸氣怪聲道,“不是吧,怎地寒酸!”
這一聲道出眾人心中所想,但凡是有身份計程車族人家,都是給家中待嫁的女兒早早用上好的木器打造傢俱,沒人會想到,這位冠著盧姓的小姐,家裡人會到外面去訂現成的傢俱做嫁妝,不是寒酸又是什麼?
幾個女人這便嘰嘰喳喳地說開,大有等著看好戲的意思,長孫夕在一旁聽著,臉上笑容收斂起來,只是對月初那場大婚,忽然有了些期待。
不知京城動靜如何,璞真園這邊,接到韓厲從長安城送來的口信,說是韓拾玉已經找到,父女兩個有事要在京城待兩天再回去,盧氏放下心來。
三月二十七,她起了個大早,昨夜收到先馬來報,說是揚州送妝的人馬已到西關,最遲今天上午便會抵達。
遺玉同樣早起,先到書房去將她前頭抄的那些道德經拿牛皮紙包好,派於通送到魏王府去給李泰,同盧氏吃了早點,回房仔細收拾妥當,拿了本棋譜,到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