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無妨,”李泰不避忌此事,“其實顏色單一,也許非壞事,因為多年不辨色,其他的感官才比他人更強一些。”
聽他無所謂地談論,像是那麼多年的失色並未帶給他什麼麻煩和痛苦,可遺玉從沈劍堂那裡打聽到,因為不辨色,李泰少年時吃了多少苦頭,甚至在回京後,幾經歷險,就連皇上前沒發現他這一弊病。
“那能告訴我,你那些年看東西都是什麼顏色的嗎?”遺玉扭頭道。
李泰扭頭環掃了四面的山壁,抬手指著瀑布旁的一處,道:“那裡。”
遺玉凝神望去,便見在山壁上,纏著幾條長長的花藤,藤上開著或深或淺的花朵,盡是藍色。她一動不動地望著那抹濃淡交纏的花簇,呼吸也不覺放的輕淺,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涼風夾雜著香氣襲來,鼻子一癢,便打了個噴嚏。
她裹著毛毯的身子被一條手臂環過,遺玉側頭靠在李泰寬闊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輕聲道: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彼此交換對方一個秘密,好嗎?”
李泰不意外她的話,前幾日她提出要晚上到這山谷裡來,他便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可是秘密,他有很多。
“你想知道什麼?”
遺玉從毯子裡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握住他放在膝上溫熱的大手,嗓音低啞道:
“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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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沒了
遠離了繁華的長安,遠離了權利的旋渦,然而,不管是站在李泰的立場,還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場,遺玉並沒忘記,日後,他們總會重新回到那裡去,會面對遠比現在更要多的問題。
離京不過兩個月,經歷了生死,遺玉遠比以往更要了解李泰這個男人,在藥谷捨命相救的時候,她就清楚,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上升到了和家人相同的高度,在她心靈最脆弱的時候,穩穩在她的生命中紮下根。
可是,這深山一行,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李對她的感情,尚不及她所想要的程度。
當初他許她“只你一人”的時候,她雖感動,可卻沒有忘記他隨附的條件——只有當她可以同他並肩,可以強韌到足以面對一切。
與其說李泰對待她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說,他是在拿一個絕對忠誠給同伴的標準,來要求她,激勵她,來提升她。
無疑地,李泰這樣的性格,是不會默默地看著她一點點成長成他想要的樣子,所以他很是乾脆地選擇了行動,這深山一行,說什麼為了找尋藥草,倒不如說是這個男人對她的試煉,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
早在那日山谷中姚一有告訴了她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後,她就意識到,這恐怕是李泰有意的安排,後來經過驗證,確實證明了她的猜測,若說心中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她甚至想要同姚一笛所說的那樣,當面質問李泰,到底把她看成什麼東西。
她重傷醒來後,李泰三日的視而不見,雖說更讓她傷心,但又何嘗不是給了她一個冷靜思考的機會。在整理了事情前後的經過,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嘆,李泰這樣一個冷心冷性,又七情淡薄的人,竟比她這察言觀色的好手,更要堪破人心,因對他們一行幾人的瞭解,生出一連串縝密的算計,精密到了讓她心驚的地步。
先是用他自己誘來了心思有異的姚一笙,又用她誘來了對畫像人執著很深的姚一笛,何少知、柳關、蕭蜓、沈劍堂,此六人,是敵是友,他一開始,便比任何人都清楚。
還記得,露營第二日,他叫她拿了驅蟲的香囊給眾人分下,瞞說是平安符,這一舉動,當時她是有不解,可事後想來,這不正是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