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輕輕地喘息著,雖未飲酒面色卻升起酒後的潮紅。
陽光從那天井中滲進,猶如舞臺上斜射的那束光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團光亮慢慢挪移到她的腳邊,天藍色的旗鞋上的纓絡珠子微微地顫動著漫射出琳琅的光華來。
“這第三杯是為……他。”她痴痴地望這手中的杯子,眼裡波光閃動。
唉……有的女人一笑能燦若明霞,一怨也若杏雨梨花,淡芳一縷鉛華。
絕色之姿的美,哪怕聖人都會愛吧,可她說的他,可是“他”?心裡有若一根琴旋被輕輕撥動,說不出什麼滋味。
我說是誰能“招惹”這樣的一嗔一怨皆是風情的美女呢,不過如果她真把心遺落給了他,也算是不幸,想擁有一個帝王的愛情那是多麼虛無縹緲的夢境。是麼?可我彷彿也擁有過那樣的夢境,內心深處此刻卻也漾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我的不過是夢境,而她……
實在是搞不清楚她這次為何而來,不過秉承言多必失的道理,更何況我這個“失憶”之人還沒分清她以前和本人的淵源,她怎麼說我且聽之。
一時,闃靜的空間悄無聲息,卻能隱隱感受到一絲無形的暗流在波動。但見,陽光漸漸偏西,光柱已慢慢爬上她那繡有蘭紋的袍角,在那暈出一片銀白色的反光來。
“你恨他麼?”突來的一聲嘆息,如微風拂過幽蘭般輕。
“ 嗯……誰?”
“皇上。”她撫著那杯,並未看我。
“恨!”這個字飛快地從齒縫裡蹦出,絲毫不猶豫。怎麼能不恨!這輩子第一次捱打就是拜他所賜,哪怕他是個皇帝!
“呵呵……愛恨其實就在一念之間,有時候有多麼的愛,就會變得有多麼的恨。”她緩緩言道,是說她自己還是說我?
“知道麼,以前我一直妒忌你,甚至恨你!恨你奪走了他的心。”張貴人轉眸過來嘴渦含笑,可眼裡卻未見笑意。
恨我?心裡咯噔一下。
哦,原來她和以前那個“宛儀”,呃……也就是我失去的那段記憶,難怪見她就覺得彆扭,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心下頓時釋然。那她來這裡做什麼,在我這個囹圄待罪之人面前耀再落井下石一番?見這一席的好酒好菜,這又看來不是。
“都說自古帝王的的寵眷不會長久,如那潮汐般轉瞬即逝,那夢幻泡影的東西不能追逐也追逐不起,本來我是不信,因為有你這個先例。”
“我?”我有沒有聽錯!那男人寵我?那我還會出現在這裡!
“呵……不信?我本以為他待你定和別人不同。不過現在看來真如傳說中的,你也只不過是那赫舍裡的一個影子罷了,和我沒什麼不一樣。”
“我怎麼可能和你一樣,我只是一個女官再怎麼著也不會是這個宮廷的主子,而且現在……”我望了下四周,眨了眨眼。
如果她只是來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沒精神也不願意去聽。這人一飽了嘛就犯困,我掩著嘴悄悄打了個哈欠。
“如果我有法子讓你出去,離開這牢獄,再不回這讓人傷心的宮廷你可願意?”她直直地盯著我,清麗的眸子此刻深邃無比,可不知道為什麼讓我的心一陣陣發毛。
多麼匪夷所思啊,她的意思是她要幫我“越獄”……我一時楞在那裡,腦海裡飛快把她話的意思分析了一遍,並揣度了下自己目前的境遇。
她——貴人身份,皇帝的小老婆之一。呃,據說她住的是儲秀,拿的是正妃的待遇津貼,就算是比較受寵的小老婆吧。和她的關係……應該不算好,不然不會幾個月來加上今天我只見過她兩面。她為何傾力幫我?
我——原乾清宮一等女官,失憶前據說是天子近侍。有多近……現在且不去想,因失手燒了天子寢宮的幾件傢俬入獄,還未進慎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