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驚叫一聲,嚇得丫鬟連聲求饒。白鹿上前接過木梳,讓小裙子去傳早飯。
倪葉薇氣呼呼道:“恐怕是崔帝尋讚的吧!”
白鹿給她梳著頭,柔聲道:“小姐老是動肝火,明日可怎麼見崔家的人?雖說準備與他家斷了,可若不斷,以後如何平心靜氣與人家住一個屋簷下?要過日子,凡事得學會謙恭忍讓。”
倪葉薇在鏡中看著她,道:“有時覺著你一點不像個丫頭,倒像是個尊貴的公主。”
白鹿笑道:“興許上輩子是吧,這輩子投了丫鬟胎,還帶著些前世的貴氣。”
倪葉薇沉默一會兒,笑說:“其實,那個佳音娘子非同一般的樂籍煙花,她身為長安教坊之首,深得太上皇喜愛,多少達官貴人爭相宴請而不得。前些年,我因一時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如此顛倒眾生,逼著我爹把她請到家宴上來。我在宴席上見到她,是那樣的儀態萬方,姿容絕世。就連花園裡的蝴蝶都圍著她飛來飛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傻瓜!因為這事,我難過了好久,才漸漸緩過來。”
白鹿眼睛一睜:“宴席上別人反應如何?”
倪葉薇想了想道:“大都和我一樣,呆若木雞。”
白鹿心下略有些驚異,問:“員外他呢?”
倪葉薇咯咯笑道:“爹爹只說她美則美矣,就是身價太高,請來赴宴就花了足足百兩黃金,他絕不請第二次了。他總是愛錢多些。”白鹿若有所思點點頭。倪葉薇嘆道:“以前聽說不論男女,見了這佳音娘子都移不開目光,我哪裡相信!不過見過一次,就知道傳聞不虛。而這佳音雖甚是高傲,倒常和崔府來往,想是青睞崔帝尋。”
白鹿眉頭輕輕擰了一下,忽笑道:“小姐今天還要見她麼?”
倪葉薇道:“未必見得著呢!”
白鹿點點頭,從首飾匣子裡揀出一枝紅色珠花,道:“小姐今日穿著白裙,簪朵亮色的花兒吧。”
倪葉薇點點頭。白鹿將花往桌角擺著的一盆四季海棠上比一比,笑道:“這珠花堆得真好看,比真的也不差。”
倪葉薇漫不經心一瞥,奇道:“咦?是呀,怎麼以前也不覺得,還剪了鮮花來插頭,不一會兒就蔫了。”
那紅紅的珠花與剛剛綻放的海棠這麼一比,竟完全變了樣,倒把海棠都比下去了。白鹿笑吟吟把花別在倪葉薇髮際,道:“珠花雖好看,畢竟不如小姐。”
倪葉薇斥道:“別學那些人拍馬屁!”
白鹿笑道:“是,以後不敢誇了,揀難聽的話說就是。”
倪葉薇嗔道:“又說混帳話!”
磨磨蹭蹭吃過早飯,倪葉薇稟過父親便領著白鹿出了門,徑直往教坊司而去。到了地方,只見整整幾條街都是遊玩逗樂的人,賣東西的、玩雜耍的比比皆是,最熱鬧的還數各個教坊樂戶出的節目,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應接不暇。倪葉薇拉著她轉了半天,白鹿笑道:“這裡倒像個染布的作坊,什麼顏色都有。”
忽聽旁邊有人說道:“聽說了沒,佳音姑娘今日大宴賓客呢!”
有人回道:“別做夢了,多少達官貴人連請帖都討不著,何況咱們。”
白鹿撇嘴一笑,心道:這些愚人!
倪葉薇奇道:“她性子向來冷淡,怎突然宴起賓客來了?”
白鹿笑道:“小姐想去看看不?”
倪葉薇瞪眼道:“你有什麼主意?”
白鹿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計!”
倪葉薇將信將疑帶著她來到一處獨立的小樓前,門前車馬攢動。白鹿到旁邊古玩店借來紙筆寫了一張信箋。倪葉薇一看,只見是一首詩:辭君似如三秋隔,未知長安花如何?聞卿今日宴裙臣,賜予清水一杯可!
倪葉薇皺眉道:“你糊